他曾義無反顧向我走來。

——

小船悠悠飄搖，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遠處是一望無際的藍色海域，金燦燦的陽光投射到水面上波光粼粼，一恍惚我着急往四周看，我沒拿骨灰盒，周圍也沒放，松過一口氣後我驚覺我靠在許澤韶肩膀上，他手掌伸開為我遮擋頭頂的陽光。

陽光照在他臉上，他眉骨很高，剛好在他眼眶那裡投射出一小片陰影，他粉紅色的唇彎彎的，突然他叫我。

“小甯，再看什麼呢？”

接着他松開我，一下子跳入大海，平靜的水面沒有掀起一絲浪花，好似他從來都不存在。

“哥！”

“醒了？”

我睜開眼，眼前模糊的景象漸漸聚焦，媽在我房間裡，看到我睜開眼睛她拍拍腿唠叨：

“不好好在家待着又上哪鬼混了？坐起來快坐起來我去給你舀粥喝，看看你瘦成啥樣了還亂跑亂跳的，弄得一身傷睡了這麼久，要是不知道還真以為你死了，你多跟你哥學學……”

大腦轟鳴雜亂，我不太記得睡覺前發生的事了，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媽端着鋼碗和一碟小菜的時候我張開幹裂發痛的嘴問她：

“現在幾點了？”

“還有一個小時你哥就放學了，你睡了快兩天……”

接着，我媽走到我身邊攬着我把我的身體給直起來靠在床頭上，把櫃子上的粥放我手裡又給我遞勺子，我拿着勺子慢慢往嘴裡送着，有點燙了其實。

我垂着腦袋不知道該給我媽說什麼，她也不走，隻是一味坐在我邊上說話：

“你前天晚上去哪瘋了？你哥半夜叮裡咣當沖了出去，在門檻哪裡摔了一跤，把我給吓醒了，披上衣服出去看的時候已經沒影了，我當時以為你在家來你房間看了，你房間壓根沒人，你小子竟然勾結你哥一起騙我……”

握着勺子的手一顫，我輕輕眨了眨眼睛，嘴裡嘟囔：“沒去哪。”

“瞎說，你哥把你抱回來的時候天都亮了，你上衣上全是血，小甯，咱是不是惹上什麼事了……”突然，我媽湊近我拉我領口，我吓到了，往後一躲碗裡的粥灑出來了些，“你脖子上的掐痕現在都還沒消。”

“沒有。”

我低頭舀了一勺粥喝進嘴裡，那晚許澤韶抱我回來不是夢……

“别光喝粥，吃菜呀。”

我媽拿着筷子從盤子裡給我夾菜，把切的大小适中的牛肉片整整齊齊鋪在那碗白粥上面，我盯着牛肉片上面的紋理看了看，問她：

“這是許澤韶切的？”

“叫哥叫哥，說過多少次了，都說你跟你哥最親了吧？你哥昨天晚上放學跑鎮上特意給你買了斤牛肉，以為你昨天晚上能醒過來專門又是煮又是腌的……”

說着，我媽用袖頭抹了抹眼睛：“我都說了你們倆最好了，你哥還不讓我跟你說……”

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許澤韶很好很好，但有些過于好了，他對我的好我有些承擔不起，所以我抗拒我拒絕。

喝完那碗粥後，隔壁鄰居花清婉來了，她帶了一個小竹筐，竹筐裡有半筐核桃，她扒在我房門前看，我擺了擺手讓她進來。

那雙大眼睛眨巴着把核桃放在我床邊的櫃子上，也不太怕人了，我問她：

“看見許澤韶了沒？”

“我和他放學一起回來的，隻不過半路他說他有事，讓我自己走……”

說着，她從竹筐裡拿出一個滾圓的核桃，放在手掌中用力一捏，核桃皮碎了，她把那些皮去掉，剝出一個完整的核桃放在我手裡。

“我媽回老家帶的特産，你嘗嘗，補腦子。”

我往她臉上掃了一眼，總覺得她在罵我，可看她的時候她那雙無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不解地看着我。

她背上還挂着書包，應該是等許澤韶回來給她講題，我便問她：

“等他回來給你講題嗎？”

“嗯……”她猶豫了一下，垂下腦袋道：“你要是會的話，你就可以給我講了……”

聲音不算大，但我能聽清，她我不算太了解，上一世與她的交集太少，雖然看見她的次數不少，但總是在許澤韶身邊。

許澤韶跟她很熟，我覺得她不算壞，但我不理解她最後為什麼不肯退步，一口咬定許澤韶。

我笑了笑開玩笑一般道：“拿給我看看吧。”

她突然不說話，也不動，像是猛然間清醒過來手搭在背上卸下書包拿出數學教材放在一旁的櫃子上。

“諾，你看看——”

我接過書本，是高一教材書上的課後題，其實那時候上課我壓根沒聽，現在也壓根不會，本來就是随便說說的。

“許翊甯……”

她突然叫我，我合上書本擡眼去看她，可她眼波潋滟，跟要哭了那般。

我剛準備問她怎麼了，她就小心翼翼向我确認：“你跟牛昕談戀愛了是不是……”

我一看她，她眼神就躲避，像是一個合格的暗戀者，我沒否認也沒承認，說實話我不喜歡牛昕，也不喜歡花清婉。

“牛昕是不是比我漂亮？”

她繼續追問，我沒說話，我覺得女孩子都很漂亮，每一個都有屬于自己的特點，沒覺得有漂亮與更漂亮之說。

“許澤韶也很好哇……”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花清婉對我的變相表白，要是許澤韶知道他肯定會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