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瘋狂嗜痛者那般,痛苦又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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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氣溫上升的很快,屋子裡燥熱的厲害,破出租屋裡沒安空調,天花闆上隻有個老舊的風扇。我打開過一次,大風扇飛速旋轉的時候吱呀吱呀響個不停,我怕它突然從牆上斷裂下來砍斷我的脖子。
所以我也就一直沒敢用,但實在耐不住天氣的燥熱,便去家電城買了台電風扇。
風扇柄不算短,在公交車上是有點顯眼,但好歹運回來抱着進小區。
剛進去就看到樓房下面停着輛三輪車,裡面都是家電,不是新的,很老舊,用過了很多次那種,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生活用品,我覺得是有人搬家搬過來了。
從三輪後那袋裝日用品的半透明袋子能看到裡面用塑料袋一小包一小包整理着的拖鞋、牙刷、牙缸什麼的,隐隐約約可以看出來搬來的是對夫妻。
果不其然,擡着電風扇上樓的時候一個身材較為矮小的婦女隻穿了件白色背心滿身是汗的迎面走來。
她很熱情,看到我就開始笑,就像是遇見老熟人那般跟我打招呼。
“買了新的風扇啊?”
眼前女人眉眼彎着,眼角皺起一層層細小皺紋,我覺得很親切回了個笑道:
“是啊,你們是剛搬過來的嗎?”
她爽朗笑了兩聲,像是在對我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哈哈,是啊,現在病好了,債也還清了,買了個二手房是該享享清福了。”
說着她從我身邊掠過在三輪車旁邊彎腰曲腿一下扛起車邊緣的那台兩層電冰箱,女人很瘦小,電冰箱的體積比她略大一些,女人很輕松那般用半邊肩膀扛着走,我驚訝于女人的力氣。
樓道内狹窄有點難搬,女人努力半側身體一階一階上樓梯,我放下電風扇要幫女人搬,女人擺擺手說不用,并且飛速從我身邊掠過。
我覺得得去幫個什麼忙,畢竟人招呼都打了,成了鄰居以後需要相互幫忙的地方就多了。
秉持着這個念頭,我把電風扇放樓梯角去三輪車那裡提那兩袋鍋碗瓢盆和日用品。
女人住在二樓還算方便,我進門時看到沙發上坐了一個中年男人,應該是女人的丈夫,他皮膚黝黑,身材強壯,偏着頭眼裡滿是心疼的看着女人彎腰小心放電冰箱。
“辛苦你了,嬌嬌。”說着他微低頭,眼底一片愧疚,“都怪我沒用。”
女人溫柔一笑,樂呵呵道:
“說什麼傻話呢?沒有你就沒有我們的今天,你就是我的蓋世英雄。”
說着不太成熟的情話,女人察覺到站在門口的我,表情略微羞澀一番匆忙走過來拿過我手裡提着的袋子讓我進去坐。
我被她推搡着到沙發旁才看清了男人的全身,男人少了一整隻臂膀,還是較為靈活的右臂,他也少了條小腿,右腿從膝蓋下方全沒了。
他長得很樸實,咧嘴露着白牙對我笑,說謝謝我。
“沒事兒,舉手之勞而已。”
幫他們搬完家後我松了口氣,但後續就是他們太熱情了,又是給我遞水又是給我洗水果切水果讓我吃,我有點不知所措,幫他的對才二十五歲的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哈哈一笑拿了個蘋果推辭道:
“謝謝你們的款待,我得下去搬風扇回家了。”
幾乎逃跑那般從他家脫離出去,我對這對中年夫妻的印象很深刻,雖然後來并不常見面但我覺得夫妻兩人很堅強。
聽人說女人得了癌症,不算晚期可以治,但就是花費了好多錢,倆人身上背負債務。
現在病治好了,債也還的差不多了,夫妻倆人合夥買了個小房子還在小區外開了家小餐館,男人在後廚有時候幫忙炒菜,有時候幫忙收拾桌子,不過男人腿不好,安着假肢,走的也不快,也不能久站。
他們比我還累,我上班時他們的餐館就開了,我下班了他們餐館還沒關門,夫妻倆仍舊忙活。
女人廚藝很好,我隻嘗過幾次,因為我很少去他家吃飯,他們記得我,看見我來了硬是要免費給我吃,我心上過意不去,掏錢他們也不要所以幹脆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