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霁月的玉佩吸引目光不是意外，會去觀測江霁月不是意外，但是會對她生出觀測以外的興趣，的确是意外。

托雷基亞不打算抹除掉這點意外。

在他的計劃之外，偶爾也是需要一點消遣的，不是嗎？

這種感情或許不能稱之為真正的喜歡，但是托雷基亞不否認她的不同。

事态如他所料發展。

他化作的人間體——霧崎的樣貌很能吸引江霁月的目光，他從以往萬年的觀察和經曆中學來的經驗也很好地幫助了他，成功讓她的心跳頻率因為自己産生了可以稱之為心動的加快。

這種情感就是喜歡，托雷基亞非常肯定。

就像一萬年間遇到的很多喜歡上他的宇宙人一樣——可是江霁月的“喜歡”，似乎有些不同，不同的像是另一個緯度的存在。

真是令人難以理解啊。

托雷基亞擡手，腕表投射出他觀測過的圖像：在安全屋的露台上，江霁月正拿着他送的山茶花胸針，對着那枝永不凋零的山茶花發呆，指尖在銀制花瓣上摩挲，晨光為她鍍上了一層蜂蜜色的輪廓，在許多地球人眼裡，這樣的畫面，可以用美麗來形容。

畫面一轉，江霁月坐在露台的地毯上，抱着一盆粉嫩的，圓嘟嘟的多肉，她正全神貫注地拿着眼影盤，給她口中的“小粉”進行成人禮加冕儀式，從他的視角看去，隻能看到她的側臉和揚起的唇角，和她胸前泛着微光的玉佩。

圖像閃回到今天下午的電車，那時的江霁月離他是這樣的近，近到他看着對方被夕陽染成焦糖色的睫毛輕顫的時候，托雷基亞的腕表識别到自己的混沌能量出現了波動。

明明被自己困在臂彎裡，内心的想法也訴說着極度危險的處境，那雙瞳孔比等離子火花塔還要亮，亮得驚人，呼吸卻是平穩得像一潭池水，沒有一絲一毫的漣漪——而最矛盾的，就是江霁月的心跳。

當他把她按在玻璃窗上逼近她時，她的脈搏竟然還不如他說可以熄滅太陽時紊亂。

托雷基亞皺起眉，将眼前兩人親昵姿勢的半透明畫面切成碎片。

破碎的畫面卻又很快恢複原狀，那是江霁月注視他的樣子，他們兩人眼睫相交，就連唇瓣都隻差一線距離，可是那雙眼裡實在是……純淨得沒有雜質。

那時托雷基亞在想什麼呢……哦，他把“人類女性對靛藍色瞳孔的注視時間”列為了永久觀測項，僅對江霁月生效。

腕表的圖像忽然扭曲成一串串江霁月相關的數據流，映得他瞳孔愈發靛藍，某個被他特地标紅的參數格外醒目，那是江霁月的心動指數——他竟要依靠這一點，才能确認對方的情感。

一萬年間目睹無數文明湮滅，星球粉碎，黑洞吞噬，都不曾紊亂的呼吸頻率，那一刻竟随着江霁月的注視産生了波動，盡管隻有一個渺小至極的數值，卻讓托雷基亞忍不住湮滅了一片飄落在他眼前的櫻花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