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府。
别此雲悄無聲息的回到梧桐苑,除開側門的門房和梧桐苑的人,沒人知道别此雲上午出去過。
“公子,大少爺方才遣人傳話,說是讓你正午去他院子用飯。”琴硯一回院子,院裡留守的侍人便過來說了大少爺的事。
“可說有什麼事?”别此雲揉了揉眉心,上午和尚柒聊了一場,簡直比看一上午賬本還累。
“未曾明說,不過聽下人打探來的消息,似乎是少夫人意思。”
别此雲和張青浣的關系一般,平日若非是母親囑咐,嫂子幾乎不會同他多說話,突然尋他必然不是什麼好事,也多半是他母親給嫂子差遣的任務。
“告訴阿兄,我待會就去,等回來我要沐浴更衣。”若是早點知道消息别此雲還會想法子推脫,這會都要到時辰了說不去恐怕不成。
“時下未過小滿,冷水沐浴病了怕是容易傷身體。”琴硯如何聽不出公子打算赴完宴回來就生病,還不是普通裝病而是要切實的生病。
公子年幼時身體的确不好過一陣,但這些年明裡暗裡調養得當,早不似過去弱不禁風,若非是有時需要裝病做遮掩,也不必常去道觀。
“以前或許怕庸醫誤人,現在不必顧忌,我有分寸。”風寒感冒在這個時代是大事,尤其平民百姓一個不甚死了都算正常。
世家養的大夫和皇宮裡的大夫醫術縱然比不過他所屬的時代,卻也是眼下時代的頂尖人才,治療風寒還是不在話下。
更不必說,他剛結識了一位正兒八經他所處時代的大夫。
單憑尚柒透露給他制藥的情況,也能看出尚柒絕非是庸醫。
……
“阿兄,日頭這樣大,你怎麼突然打冷顫。”尚烏桕狼吞虎咽的吃完午食,擡頭就見阿兄突發惡寒,莫不是生病了。
“許是有人惦記我。”尚柒說罷想起别此雲,人才送走不到一個時辰,莫名其妙想他總感覺沒有好事。
“那惦記阿兄的人可太多了,禮縣未成親的哥哥姐姐可有不少都找過我和阿姊,想要叫我們牽線搭橋。”阿兄受歡迎再正常不過,甚至聽聞還有不少豪強想要把家中庶女嫁給阿兄做正妻,奈何阿兄一個都沒看上。
“小小年紀,少摻和這些事。”尚柒無奈,雖然年紀兩個輩子加起來當爹都綽綽有餘,但成親尚柒還是不想太早,而且他不确定能不能尋到一位志趣相投的知己。
“我如何不摻和,在長平村阿兄這個年紀都有孩子了,我也想早早做個長輩,逗侄子侄女玩。”顯然尚烏桕對自己是家裡最小的那個頗為不滿。
“長平村十三四歲的姑娘哥兒也能結親了,難道我就要按規矩尋個看的過去的人家把你和南枝嫁出去?”
聽阿兄這樣說,尚烏桕悻悻閉嘴,莫說十三四歲,他就是二十三四歲也不見得想成親,自他記事起,家裡主事的已經是阿兄,爹娘走的早他都沒有印象。
而村裡成親的人家,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打起來都是正常的,比起嫁人成親他還是想做個濟世救人的大夫。
“吃完了就去休息,下午要出門便尋阿大陪你。”尚柒近來有的忙,沒功夫陪尚烏桕。
“嗯嗯。”尚烏桕也不是難纏的小孩,知道今日有客登門,想必阿兄是有事要忙,隻是客人登門的時候他還在背書,壓根沒見着。
後頭問了門房,隻說來人戴了一頂帷帽,能猜出是個哥兒,其餘一概不知,叫尚烏桕想打聽又不敢打聽,畢竟客人登門阿兄特意避開了他。
所以客人到底是不是未來嫂夫郞啊?
“地址選好了,在宣義坊,清明渠途徑宣義坊,用水問題不必擔心,我也去宣義坊看過,坊内并未住多少權貴,多是百姓,用人方面也不必擔心。”尚南枝經過幾日努力總算是将情況摸清楚,隻要阿兄一聲令下,她就能有條不紊的開始向各酒樓屠戶收購羊毛。
“庫房可以租下,再請幾個木匠把要用的東西打好。”尚柒接了别此雲的一樁麻煩事,接下來重心要盯着西南,甚至可能還要跑回西南一趟,羊毛生意隻能叫南枝多上心。
不過南枝在禮縣跟他耳融目染學了這麼久,也的确可以放手叫人曆練曆練,便是沒做好也沒關系,左右他在長安已經尋到了人脈,按照别此雲财大氣粗的手筆,一點爛攤子想必也不難收拾。
更不說他在長安做羊毛生意需要過别此雲的手,四舍五入這生意也算是别此雲的。
“是打織機嗎?”
尚柒搖頭:“傳統的織機是為了織線成布,羊毛即使經過洗滌也很粗糙,隻能撚線勾衣,不必用到織機。”
“撚線,看來是要用紡車。”至于阿兄說的勾衣,用線勾衣服可靠嗎?
“等我明日把東西整理好,你自己先看着琢磨,有不懂的回來問我就是。”
“嗯。”尚南枝還是頭一次負責這樣大的事,也想憑借自己的本事搞定,阿兄在她這年紀可是已經把生意往整個西南擴大了。
送走南枝,尚柒開始研墨,要在西南尋一處隐蔽地養兵不難,西南的土匪數量不少,西南軍隊一向不管,他可以将私兵營地僞造成土匪山寨,但要打聽四皇子名下的私兵就得費一點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