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兄你不是打算科舉,我這是給你送人脈來了。”謝琅在金玉滿堂被人堵了個正着,上次他被堵在金玉滿堂,還是有錢,難怪兩人能湊一塊,幹的事都一個德性。
尚柒不語,人脈的确送來了,但也送了不少麻煩,過來看病的娘子郎君已經有七八位問過他的親事。
雖然曉得他是商戶,不可能嫁自家嬌養的姑娘哥兒,但哪個世家還沒幾門窮親戚了,出了五服衰落成寒門的世家子弟比比皆是,隻需要從中挑選一二願意的姑娘哥兒,結成好事,也算是綁住了一位神醫。
“我近來要為科舉準備,看病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尚柒疲于應付這位娘子郎君。
“尚兄,這事你聽我的,哪怕你現在把聖賢書全背下來,也不及和這些娘子郎君交好,隻要尚兄你不經意間透露你打算科舉的事,我想用不了多久就有人替尚兄你辦好。”
枕邊風的厲害,謝琅再清楚不過,就說整個長安,也不是沒有寵妾滅妻的負心漢,再說皇帝的後宮,更是吹枕邊風的大場合。
“有求者必有所累。”世家無利不起早,尚柒真要是表露自己要科舉,給他介紹親事的娘子郎君隻怕要翻幾倍不止。
他是為了别此雲的親事才科舉的,這會子反倒自己麻煩纏身,豈非本末倒置。
“所以要尚兄你多看診一些娘子郎君,雖說大部分人受利益驅動,但尚兄還是要相信,有些人的确有君子品行。”謝琅自己也不見的是君子,但長安城裡的君子還是不少,“此事有錢也知情,他既不反對,尚兄何必排斥。”
“……”
遠在别府的别此雲可不知道謝琅拿他說話,近來正難得足不出戶的在梧桐苑,臉上依舊擦了白粉,和時下不夠細膩的胭脂水粉比起來,别此雲用來化妝的粉都是特制的,為的就是裝病。
加上他本來身體就不好,脈象虛弱,一般的大夫也輕易揭穿不得。
這病應付的是暮雲堂的兩位,府裡其他人概不知情。
也多虧上次尚柒過來提到了謝氏那位嫡系子相思成疾的事,要想叫兄長嫂嫂盡快明白他喜歡尚柒,相思病的确是個好借口。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眼前的别此雲正是應了這話。
顯然,暮雲堂的兩人深信不疑。
就說别景季,他原本對此雲是否喜歡尚柒還将信将疑,但瞧着人越發憔悴下去,也不得不信此雲當真對尚柒情深不移。
“此雲,可是近幾日在家憋悶了,我瞧你面色不大好,若是府裡無趣,可叫上你嫂子出門走走。”
“阿兄,我常年在道觀修行,哪裡會覺得憋悶,隻是近來天氣炎熱,人沒什麼精神罷了。”别此雲故作堅強,“說來,嫂子身體怎麼樣?”
“已經見好了。”别景季不肯順着話提起尚柒,他還想着斷了小弟念頭的事。
“尚大夫醫術高明,等嫂子病好了,阿兄可不要吝啬人診金才是。”
别景季一時語塞,他都沒提尚柒呢,再看此雲提及尚柒微微上翹的嘴角,不由的歎氣。
“此雲,你與阿兄說實話,可是傾心于尚大夫?”
别此雲不想兄長竟然打直球,眼神略有些躲閃的回到:“阿兄怎麼這麼說,我和尚大夫才見過幾面?”
“見一面相思成疾的人長安也非沒有,此事我不會告訴爹娘,你隻管說實話。”
“……許是有些喜歡。”别此雲言辭中帶着苦澀,大抵也明白這段感情基本沒有結果。
“能斷嗎?”别景季見小弟黯然失神的模樣,也是心疼,他這性子孤傲的小弟,什麼時候也會為這些凡間世困擾。
“我也不清楚。”
模棱兩可的回答本身也代表了不願意斷的念頭,别景季哪裡舍得自家小弟如此傷神,既然夫人說尚柒對小弟不是一點感覺沒有,且尚柒若能科舉得中,由他暗中出面,未必不能成就好事。
但事未辦妥前,别景季不想給小弟希望,又叫他失望,為此别景季隻拍拍小弟肩膀安慰,等回到暮雲堂,就和夫人商議如何促成良緣。
張青浣早就知道别景季此人心軟,小弟難得有個喜歡的人,又怎麼會真舍得棒打鴛鴦,若尚大夫真就是個商戶也就罷了,偏尚大夫有望科舉,哪怕隻一點希望别景季也是要試試的。
“此事想要辦成,最要緊還是叫尚大夫願意為此雲參加科舉。”不然錯過今年,娘那邊可就等不住了。
“這也是難辦的地方,尚大夫隻要願意參加科舉,剩下的事我都能插手,偏這個願意最難辦。”
上次他打聽過,尚大夫是無心科舉的,甚至到了長安,尚大夫也一直默默無名,連個文人都不曾結實,如此做派也的确是不願摻和官場。
“尚大夫同此雲的感情尚淺,咱們沒把握也正常。”張青浣并不意外。
“夫人這樣說,可是有了辦法。”
“此事難點就在尚大夫對此雲感情不深,隻要尚大夫對此雲非他不可,想必就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