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尚南枝進屋,就見阿兄桌上堆了不少書本,都不是醫術,但也正常,阿兄的書房一向什麼雜書都有。
“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是織坊有什麼事絆住了?”尚柒将書放在桌上,“吃過晚食了?”
“路上買了胡餅,早上我吩咐廚房夜裡給我留碗熱湯,也能對付一頓。”胡餅熱湯或許對富貴人家來說,吃的簡陋,但尚南枝不似尚烏桕,也過過一兩年苦日子,幼年碗裡野菜苦澀的滋味到現在都記得。
眼下有胡餅熱湯做晚食,也不算差。
“偶爾這麼對付一頓也就算了,日日如此不行,若是不得空可培養一兩個人手幫着做事。”
“阿兄說的有理,我會尋摸人手的。”尚南枝也知道眼下攤子不大事事親為或許還行,等織坊擴大了光她一個人絕對不成。
“你一向知道輕重,我自然放心,生意上遇到困難也不必覺得丢人,隻管問我就是。”虧得有南枝幫忙,不然尚柒哪裡有功夫在府裡治病救人攢人情,“這會過來是遇上什麼事了嗎?”
“的确有一樁事,今日最後一批招來的人手名單裡,有幾位娘子郎君非是宣義坊本地的人,我問過周掌櫃說是别公子添的,都是軍中親眷。”
“這是我讓此雲送來的。”尚柒沒有多解釋,這些親眷背後的漢子,都是别此雲想挖的牆角。
“……”尚南枝問的不清不楚,阿兄回她也不清不楚,這代表阿兄刻意隐瞞了什麼,“阿兄,自進長安後,你便有什麼打算,眼下還不能告訴我嗎?”
“事以密成,言以洩敗,我要做的事暫時不能說。”尚柒當然知道告訴南枝,南枝也會守口如瓶,但他要做的事,對大曆人來說實在驚悚,何必給南枝增添負擔。
“阿兄你這樣說,我便不追問,但我還有一件事想問阿兄。”
“問。”
“烏桕這段時日一直說别公子會成為我們嫂夫郞,此事可是真的。”
尚柒沉默了片刻,點頭。
“是真的,我正在想辦法求娶此雲。若一切順利,或許下次回西南的時候,此雲會與我們同行。”
結親之事,尚柒也認為不必告訴别人,隻要他和别此雲清楚就是,總歸别此雲對外是以他夫郞的身份做事,真情假意也不影響什麼。
尚南枝顯然被尚柒放的大消息吓住了,原本她以為阿兄隻是對别公子有意,但二人身份上有天壤之别,想要心想事成必然不容易,沒成想阿兄竟然已經開始行動了。
聽阿兄的意思,此事胸有成竹。
“烏桕知道嗎?”尚南枝可是知道烏桕有多喜歡别公子。
“暫時還不知道,我想着再過一段時日通知你們,沒成想你先問了。”也不怪尚柒沒把這事告訴兩個小的,主要對他來說隻是幫個忙,似乎不至于昭告天下。
但他忘了,親事要成,婚禮排場必然少不了,到時候兩個小的總會知情。
“既然阿兄你有安排,親事就等阿兄自己告訴烏桕,我整日早出晚歸,連烏桕的面都見不着,便不多話了。”尚南枝狡黠的對阿兄笑了笑,也不繼續打擾阿兄看書,就回自己院子了,明日可還得早起呢。
尚柒無奈,也沒有心思看書了,明日别景季下了帖請他赴宴,多半是讓他和别此雲私下見面。
隻希望一起順利。
……
翌日。
朝堂之上,廣運帝和世家鬥法以蕭氏暫時退讓結束,使得近些時候朝堂也格外風平浪靜,縱然大部分官員曉得持續不了多久,卻沒一個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四皇子平王一黨,在朝堂上揭穿五皇子莊王和外家蔺氏勾結邊軍,意圖謀反,證據送到廣運帝案頭,廣運帝當場氣暈了過去。
太子出面穩住朝綱,先遣人按住了莊王和蔺氏,再下令去西南拿下西南将軍。
廣運帝醒來,得知太子下令,也沒讓人阻止,西南邊軍距離長安千裡之遙,消息當然不怎麼靈通,可到底手裡有兵,能夠兵不血刃的控制住西南将軍,是最好的。
至于老五和蔺氏,必要嚴查。
這事廣運帝交給了太子監督查辦,他自個兒明面上隐身,實則安插人手,打算往各皇子封地走一趟。
他也是做過皇子的,一個老五敢私下勾結邊軍,其餘皇子私下肯定也不幹淨,隻是各地府兵數量有限,也不聽大軍調令,他的幾個兒子想買通府兵難度較大。
唯有封地蓄養私兵最容易,太子暫不說,晉王、齊王、平王手裡絕對不幹淨。
“朕還沒死,朕的諸位皇子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朕坐下的龍椅了。”廣運帝這些年吃喝玩樂看着并不蒼老,若不是祖上各位都不長壽,廣運帝自認為活到八十都不成問題。
但他真要活到八十還不退位,别的皇子先不說,太子肯定熬不住。
“陛下哪裡的話,五皇子這事都蔺家在出頭,說不得就是蔺家私下教壞了五皇子。”身邊伺候的公公寬慰廣運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