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州。
西南一帶民風彪悍,蔺肅連着清剿了幾個山匪窩,才将私營周圍清理幹淨。
“也不知應州的府兵是幹什麼吃的,山頭上這麼多土匪,也不怕哪日養大了土匪的胃口,一股腦打進城裡去。”跟蔺肅來辦事的漢子個個都是打架老手,有不少還是從軍隊退役的,清剿土匪這事幹的很順手。
“府兵多少年沒出面剿過匪了,你還指望他們,不如指望咱們東家一口氣平了西南的亂象。”
“我這不是指望着,也不曉得東家什麼時候從長安回來,光咱們這些人幹這樣大的事,心裡沒底。”
“我雖然比不上東家,但一點底氣都沒給你們,這幾年看來是白幹了。”蔺肅從屋裡出來,他跟尚柒的時間不算長,比起最先跟尚柒打拼的宋月隐幾個,他算半道插隊的。
但蔺肅自信他的本事不差,隻是運氣差了些,沒早些遇上尚柒。
“蔺管事哪兒的話,你的本事咱們也有目共睹,這不是事太大,怕到時候不好控制局面嘛。”
蔺肅到底是個文弱書生,這些年跟着東家,也學過幾手防身術,但在場的漢子也都曉得,東家對此評價,蔺管事真要遇上事,還是跑比較好,可見蔺管事身手一般。
他們這地兒是要建軍營的,練兵打軍營退役的漢子不陌生,甚至還有當過百夫長的,可大部分人也都止步于此,統領軍隊的事,誰也幹不來。
東家雖然也沒帶兵打過仗,但東家能文能武,操辦起這麼大一攤子生意,真要領兵也絕計難不倒。
“沒什麼不好控制。”蔺肅不跟這群莽漢計較,“東家打長安來信,平王暫時切斷了和私兵營的聯系,咱們要趁這個時候将私兵都劫出來。”
“咳,蔺管事,你也知道就咱們這些人手,哪裡能一口氣劫幾千兵馬,正面對上一定沒勝算,可有其他路子。”
“我也不是傻子,平王的人暫時不能和私兵營聯系,咱們隻要冒充平王的人手,傳假消息轉移走這些私兵即可。”平王這頭一斷,就給了他們機會。
“不能這麼簡單吧。”
“快刀斬亂麻,就是這麼簡單,隻要将私兵營的人轉移到咱們的地盤,再把幾個領頭的将領都滅口,難道地下的人還能鬧出什麼水花嗎?”
“私兵營裡的漢子不能個個都是傻的,換了領頭的怎麼會不鬧事。”
蔺肅冷哼一聲,平日也不見這群莽漢聰明,這會問題倒是多,“你猜私兵營有幾個知道他們是為誰辦事?”
軍營待過漢子撓了撓頭,底層的兵丁腦子想的都是什麼時候吃飯,飯裡有什麼,哪管上頭的人怎麼想。
私兵謀反是大事,上面的大人物為了保密肯定也不能告訴底下的兵丁,蔺管事這辦法說不定還真行的通。
“沒問題就讓盯着的私兵營的人回來,劫營宜早不宜遲,隻要等平王那邊斷了聯系,咱們就心動。”
“是,蔺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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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家,齊王,莊王,西南,我怎麼現在才想到其中的聯系。”謝琅在書房,将最近的長安發生的大事寫在紙上,隻看蔺家就能将齊王和莊王聯系在一起。
他就說齊王無緣無故為何要挑撥蔺家為首的少年當街縱馬,現在看齊王隻怕早收到莊王在西南籌謀的消息,先埋坑,等着一舉将蔺家扳倒。
而尚柒,不像是在這場關系網裡,甚至尚柒報複齊王的原因還是齊王自作自受,但謝琅直覺尚柒并不無辜。
因為尚柒來自西南,若說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些,五皇子莊王能夠隐藏蔺家和邊軍勾結這麼久,定然有些手段,突然事發必定是有人揭穿。
“你在其中究竟扮演什麼角色,有錢是否也參與其中,而我這步棋,又起了多大的作用?”謝琅眉心高皺,他和有錢合作這麼長時間,早就知道有錢做事風格。
拿他當棋子也不是頭一回,要說是否介意,那肯定還是介意的,但謝琅出身謝家,早就知道長安本就是個棋盤,有時候連皇帝都是棋盤上的棋子,他一個世家少爺自然比不過皇帝去。
“爺,柳家的人來訪,夫人叫我尋你去前廳招待。”門口的小厮敲門。
“柳家?長安的柳家,還是蒲州柳氏?”幾大世家一向是有姻親往來,往上數數都能攀親帶故,但長安柳家不過旁系,等門都不用他娘出面招待,一向沒什麼往來。
“自然是蒲州柳氏,來的是柳家少爺和柳家主母。”
“柳确?我兄長他們都不在?”謝琅都行十三了,頭上兄長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往日招待客人的事都輪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