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瞞住她又能瞞幾時,不如早些讓她知曉。”這人異常冷漠。
玄深也沒了興緻,隻是怕人受不住打擊自戕而已,悻悻放棄自己的想法。
池微猜不透他們間的啞謎,空有合體期修為卻沒什麼實在用處。
“子舒就在這裡,外面冷。”玄深這借口找的是挺無聊的。
昭和歌身着深色服裝跑進山谷,“父親,母親!”
隻是父母未見,幻花山谷邊上守衛的屍體倒是看見了,兩具屍體身後迎客石門大開。
昭和歌驚駭退後兩步,不僅手指顫抖,眼圈也開始發紅,“宋定宋谷哥哥……”
兩個守衛五指全不見,手像包子一般,頭首分離,或許是時日過長,臉皮已經被腐蝕,分不清誰是誰,身體上插着一把劍胸膛上許多窟窿,死前定是遭受了極大折磨。
另一人更是慘烈,昭和歌壓抑下心底害怕,顫抖着往裡跑,以往花香鳥語的幻花山谷裡仿佛是進了盜賊一般,或許比進了盜賊更為恐怖。
往日清可見底的河流如今渾濁不已,下面沉着無數具屍體,花沒有了,鳥也死掉了,族人的骸骨周圍飛着蚊蠅,血将腳下的土染成了血紅的,踩上去還有些濕潤。
骷髅頭在地上靜靜的注視昭和歌,仿佛在說為何你不救我?
昭和歌靜靜站在那裡,直到玄深來時,那小姑娘才丢了魂般轉頭眼神空洞的看向玄深,“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玄深不回答她,她繼續道。
“你知道嗎,春庭前的阿四雖然小氣但是他待我很好,每次家中惹父母生氣他都會讓我躲在他這裡。紫羅花的屠戶雖然賣肉缺斤少兩但我被山中靈虎追時是他将我救出。”
玄深默默看着那一地的骷顱,他們死時在想什麼呢?
有的死也抓着手中武器,有的懷裡抱着一同死去的嬰孩,更有的四肢分離。
“杜家娘子每次見我總得送一串珠鍊,她說小姑娘家家的要學會打扮,還有栖樹下的黃鳴,雖然我不懂它的話語,但它總在我往外跑時給我放風保我安全,還有阿麗,玄龜和梁姐姐……”
等昭和歌轉過臉已是滿臉淚痕,她毫不在意的在袖子上擦了擦,往那深谷中走去。
昭和歌帶着玄深往前走,越是往裡屍骨越密集,以往爬滿山藤的深谷如今山藤枯萎紅葉死亡,靈獸一寂,腥臭腐爛的味道充斥鼻腔。
每走一步都會講述關于一個人的故事,走到那最是平平無奇的大草屋前,血打濕了屋前泥土,深谷之下并未完全幹透,到今日,依舊能聞到當日屠殺幻花山谷的血腥味。
門口躺着一具屍體,身上是黑色夜行衣,屍體斷成兩截應當是被人攔腰斬殺,發着臭味,面皮也已經腐爛,但昭和歌絲毫不懼髒污,蹲下身朝人一拜,将人認出來。
直至三叩首,昭和歌淚滴落染血土中,額頭上都沾染了紅褐色泥土“多謝梁姐姐佑我父母,此生……無以為報。”
滿谷滅門,是多慘烈的悲劇。
昭和歌将屍體盡數收斂,動作溫柔,手上青筋卻忍不住爆起。
她将屍骨堆在一旁後慢慢往屋中去,推開門,一個人被穿膛挂在正廳中央,身上是無數的刀劍傷痕,左邊放着一堆肉,而那挂着的男人左腿正正缺了一半。
昭和歌驚叫一聲,便是進來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也終是被這修羅的場景吓得如心頭剜肉。
那是她敬愛的父親啊!
他們幻花山谷常年不涉世事,有何事情不放着沖她來!?
昭和歌眼中滿是血絲,手指甲抓到了肉裡。
玄深将人扶起,不等她站穩,昭和歌跌跌撞撞的往屋中跑去。
玄深歎了口氣,自己先将四周檢查了一遍,除卻正廳死掉的谷主,卧室床上躺着位女性,身狀慘烈,身上暴露,看樣子死前應當遭受了許多慘虐。
昭和歌跪在床榻前哭了起來,雙手緊緊攥着被褥,“父親,母親……”
“玄朝佑你發現了些什麼?”楚擇循着靈力前來,臉色很是不好。
玄深轉頭看了楚擇一眼。
“魔族手法”
楚擇哼了聲,“這事真不是我做的。”
不用說也知道,楚擇這人他還不了解?雖說殺人如麻卻不會折磨人,不管何人皆是一槍斃命。
像這種以折磨人為樂的才是正宗魔族做法。
在屋内的昭和歌聽到他們的對話眼神兇狠神色瘋狂有些失了理智的質問楚擇,“是不是你!”
那可就冤枉了,楚擇正色人眼眸,“雖不是我做的但卻是因為我的失誤,此事魔族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交代!”昭和歌大笑幾聲,喚出把劍朝着楚擇攻去,“人都死了還缺你那交代?!”
被憤怒支配,昭和歌毫無章法根本傷不到楚擇,楚擇理虧,也不好反駁,隻是一味的躲避。
留在原地的玄深眼眸一變,金色眸子掃視屋中每一處,一些細微妖力隐藏其中。
倒是讓他愈發看不懂了……
等人砍累了,楚擇這才道,“我在一處地點發現些生機,具體活着沒有還得去看看。”
有人活着!
昭和歌也顧不得殺楚擇,抓住人連忙問,“他在哪!”
玄深眸子變回墨色,也是同樣想法的看向楚擇,楚擇看了眼玄深,“離這不遠,深谷後的水榭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