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這就醒了?!”
徐中長有些驚訝,他估摸這人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也得躺一晚上觀察觀察情況,怎麼這麼快就醒了?
甯今是也是一臉懵逼,男人自醒來後,便一直直看着他。
徐中長注意到他的眼神,問甯今是道:“你确定不認識他?”
甯今是:“真心不認識。”
“或許是你的什麼親戚呢?”
“我一個孤兒,哪兒來的親戚?”甯今是道。
徐中長歎了口氣:“你先出去一會兒,我給他再仔細檢查一下。”
甯今是點點頭,找阿福去了。一炷香後,徐中長把他叫回來。
“失憶了,不僅失憶了,眼睛還看不見,神智也不清楚,智力恐怕還比不上阿福。”
甯今是看了一眼徐中長身後規規矩矩坐在床上的男人,有些懵。
智商還比不上八歲的阿福,這不就直接成傻子了嗎?
徐中長有些頭疼地道:“問他姓甚名誰,家住哪兒,什麼也說不上來。”
甯今是沒有說話,他現在還不确認這是不是支線任務,如果是,怎麼沒有任務欄跳出來?而且,任務是要幫他找回記憶還是治好眼睛?
男人一直在看他,先前冷冰冰的感覺已經不見了,空洞的眼睛此刻可憐又無助的望過來,看得甯今是有些心軟。
甯今是拉着徐中長出來,問道:“他身上的傷怎麼樣?”
“除了左腿上的傷近半年都走不了路,其他的倒是不怎麼嚴重,常換藥,不出半個月就能好。”
徐中長接着說道:“他看着面生,不像是鎮上的人,要不一會兒還是把他送去官府,交給他們看看吧。”
官府的人甯今是雖沒和他們打過交道,但曾看見他們将走投無路的流浪漢直接趕出去,任由其自生自滅。
把這個又瞎又傻的人送去官府,和直接送他去地獄有什麼區别?
怎麼辦?
要不他把人帶回去?萬一這真是支線任務呢?主要是看着男人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甯今是真的有些于心不忍。
想了想,他開口道:“要不這樣吧,我帶他回去,我在山上一個人住,有時候也缺個幫手,徐先生您幫我開齊他所有要用的藥吧,再麻煩您幫我貼個尋人啟事,萬一将來他的親人找來,就讓他們聯系我。”
徐中長瞪大眼睛:“可你連他的來曆都不清楚,就這麼帶人回去?!”
甯今是有些心虛地摸摸耳後:“應該沒事兒的吧,我這一窮二白的,他也沒什麼好圖我的啊,再說了,您不也說他現在的心智還沒阿福成熟嗎?”
他的目光越過徐中長,望向屋子裡乖乖望着自己的男人:“不會有事兒的。”
徐中長實在拗不過他,隻能答應,叮囑了好一會讓甯今是一定要注意安全,才歎着氣去包藥了。
甯今是回到屋子裡,徑直走到男人面前,屈膝蹲下身子,仰頭看着他,溫聲道。
“雖然這對你來說可能有些唐突,不過,你願意跟我回去嗎?”
*
考慮到男人腿上的傷,甯今是決定背他回去,但男人怎麼也不肯同意,隻是一個勁兒地搖頭,甯今是拿他沒辦法,向徐中長要了一副拐杖,放慢腳步走在前面。
路上,男人被小石子絆了一下,險些摔倒,甯今是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索性牽起他另一隻空着的手。
男人怔了怔,随即立刻握緊甯今是的手。
甯今是恍惚覺得自己像是握住了一塊寒冰。
他從小體熱,再涼的東西在他手裡不出五分鐘就熱了,這次牽着的手卻是直到現在都還是冷的。
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沉默,甯今是主動想挑起話題,又想起身後的人什麼都不記得,也什麼都不知道,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是麼?”
男人點點頭,他生得高大,即便是現在一瘸一拐的,也依舊比甯今是高了足足一個頭。
“那要不,我給你先取個名字?”
話剛說完,甯今是突然想起家裡的小黃小花小白咪咪喵喵,頓時陷入沉默。
這些名字安在小貓小狗身上沒問題,給一個大活人是不是有點不尊重人家啊?
他回頭看了一眼男人。
男人的眉眼生得鋒利,一雙深黑的眼眸如黑曜石般漂亮,本該是淩冽冰冷的長相,此刻卻透着股真誠純粹,簡直乖得不像話,讓甯今是想起某隻熱衷于舔他手的毛絨絨的小家夥。
他冥思苦想了許久。
“要不……小黑?”
“好。”
男人沒有任何異議,欣然接受了這個名字:“我叫小黑!”
笑容過于天真浪漫,甯今是感覺自己的良心被狠狠刺痛。
“不不不,還是換一個吧。”他想了想突然合掌一拍:“我知道了!叫阿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