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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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樹下,甯今是望着樹杈,面色凝重:“現在這個局面對大家都沒有好處,這樣吧小褐,我們各退一步,你下來,我保證在家也給你搭一個這個高的窩行嗎?”
然而談判桌上的另一方不為所動。
甯今是:……
“我也保證不會偷你的蛋。”
聽到這話,梧桐樹上的小褐終于舍得動動身子,撲騰撲騰翅膀,從樹杈上飛下來,甯今是手忙腳亂地接住它。
這祖宗,可算是下來了!
甯今是抱着小褐一頓數落:“你說說你,一隻小野雞,和人鳳凰學什麼非梧桐不栖,咱是那個身份嗎?”
推開栅欄,把小褐丢了進去,甯今是四下看看,沒發現阿玄的身影,轉身往菜地裡走,看見阿玄正拿着葫蘆瓢給作物澆水,動作用量都比頭兩天好了很多。
甯今是沒出聲,阿玄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在他停下腳步的一刻擡起頭,露出甜甜的笑容:“哥哥!”
他将手裡的水瓢一抛,快步跑回來抱着甯今是:“哥哥去哪兒了?”
之前徐中長說至少半年不能動的左腿,隻一個星期就已經健步如飛,身上的傷也都好全了,隻有眼睛還是看不見,不過甯今是覺得他的眼睛好像看不看得見都沒差。
“去抓小褐了,為了哄它乖乖下來,我甚至保證了不去拿蛋,所以以後得你去拿蛋了。”
“好。”阿玄貼着甯今是,仰着頭,眼睛水汪汪的:“小褐整天吵個不停,還很兇,它一點都不乖。”
甯今是不用聽都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了,極其熟練地伸出手摸了摸阿玄的頭發。
“它最壞了,還是阿玄好,阿玄是最聽話的小乖。”
如果人類沒有把尾巴退化掉,那麼阿玄背後的尾巴此刻估計都要搖開花了。
甯今是也不知道阿玄為什麼這麼熱衷于和一隻雞争寵。
三天前他們在亭子裡乘涼時,他随口說了一句:“要是能抓到野雞就好了,養在後院,每天都能撿蛋。”結果第二天一早,院子裡突然發出一聲巨響,甯今是猛然驚醒,外衣都沒穿好就沖出去,看見一隻暈頭轉向打偏偏的野雞憑空出現在院子裡。
甯今是:???
稀裡糊塗地把雞抓住,甯今是還是懵的,聽說過天上掉餡餅,沒聽說過天上掉小雞啊?
但不管怎麼樣,養隻雞的願望實現了,終于能在家吃上雞蛋了!
甯今是對小褐噓寒問暖,以至于有點疏忽了家裡另一個人。
他在後院給小褐搭了個舒舒服服的窩,每天都換新的飼料,掏到第一個蛋的時候因為過于激動,直接親了小褐一口。
這可把阿玄氣炸了,當即就掉了眼淚。
足足一米九幾的大個子抱着甯今是不肯撒手,一邊抽泣一邊委屈得不行:“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你現在最喜歡的是小褐,你不要我了!”
他哭得鼻子眼睛都紅了,死死抱緊少年,嘴裡嗚嗚咽咽地,反複說着你不喜歡我了。
甯今是趕忙環抱住他寬厚的肩膀,一下又一下摸着後背,溫聲細語地哄着。
“沒有沒有,最喜歡的還是你。”
“小褐隻是一隻雞,怎麼能跟你比。”
“我保證我保證,最喜歡你,隻喜歡你。”
一直到肩膀處的裡衣部分都被眼淚浸濕了一大片,甯今是終于把阿玄哄的不再哭了。未幹的淚水挂在長睫上,臉頰側長長的兩道淚痕,看上去簡直就是個小可憐。
那以後阿玄就把小褐當作頭号敵人,不願靠近更不願喂它,甯今是甚至好幾次看見阿玄隔着雞棚恐吓小褐,然而小褐将頭一扭,根本不搭理他。
拍拍阿玄示意他松開自己,甯今是看着院子裡長勢良好的大白菜,掰掉外層有些老的幾片葉子,兩手抱住根部一拽。
擇下來的老葉子被阿玄撿起來,嘴裡念念着:“給不乖的小褐吃。”
甯今是由着他,望着地裡犯起愁。
除了背包裡給的初始作物,以及山裡自己挖的一些野菜,甯今是至今還沒解鎖新的作物圖鑒,更不知道在哪兒可以買新的種子和其他所需品。
他不是沒有問過徐中長在哪兒買糧食。
然而原本還神色正常的徐中長在聽到他的問題,突然兩眼一空,仿佛被吸走靈魂一般。
“草藥?我的草藥都是小甯你采來的啊,我這老胳膊老腿,阿福年齡又還小,不放心讓他一個人上山啊。”
甯今是微微皺眉,徐中長的語氣神色都與往日沒有什麼變化,隻是答非所問。
就好像是處理不了接收到的問題,于是已讀亂回。
他又試着問了問張大爺和其他人,結果都與徐中長的情況一樣,就好像他所問的問題超出了他們的認知領域。
甯今是在觀察日記上記錄下來:希望能改進與npc的溝通,至少提供一些指導性的建議。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拒絕周衡給他發的新手指南,誰能想到一個種地遊戲的銷售點會設置的這麼隐蔽。
甯今是走到井邊,搖着轱辘,用竹杯裝了些水喝,朝阿玄招招手示意他過來歇會兒。
阿玄撇下手裡的菜葉子,蹬蹬蹬地跑過來。
“喝點水。”
阿玄瞥見一旁的兩個杯子,目光持續盯着右邊刻着小花的那個,悄悄伸手。甯今是沒有察覺,還在想着種子的事。
既然這樣……
“阿玄,我們明天去隔壁鎮上看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