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酒鯉這回真的并沒有想着逃離,或者抛棄符叙。
她是真的想一個人靜靜,然後仔細想想,給符叙一個答複。
盡管她并不知符叙不這樣認為。
酒鯉透過後視鏡,看到符叙轉身的背影,輕呼口氣。
隻是,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要心軟,他自己會誤會?
聽起來雲裡霧裡應說的從前的事,但他誤會了什麼?
酒鯉将口腔中的口香糖嚼爛,泡泡吹到半途放棄。
車子停靠路邊,吹風吹到臉有些發僵才再次啟程。
路上酒桑桑給她打電話,說自己在壹宴,party上喝了酒開不了車,讓酒鯉過去接她。
對面說話醉醺醺的,吵吵嚷嚷,隔着手機屏幕都能聞到滿嘴酒味。
聽到有男生主動提出要送酒桑桑回去,酒鯉腦子暈乎的勁散去,聲音涼了半截:“酒桑桑!醒醒!别随便就被别人勾魂了,在那别動!我十分鐘後到。”
酒鯉握緊方向盤。
酒桑桑你就野浪吧!看我等會到了不收拾你!
她到壹宴時,不知誰包了場,還好不是她家這祖宗。
樓下堆砌了一座山的玫瑰蛋糕,碩大的煙花在落地窗外綻放。
酒桑桑穿着黑白天鵝高定晚禮服,正被一個個子很高的女生攙扶着出電梯。
會場内衆人的衣着皆端莊華麗,扶酒桑桑的這個女生卻穿得很簡約。
白色運動衣套裝,金絲邊眼鏡,長發用單層發圈束于後腦,膚色和她的氣質一樣,一種接近冷玉的白。
“你是酒桑桑朋友吧?麻煩你了。我是她姐,她剛打電話讓我過來接她……喏,我來扶她吧?”酒鯉從女生手裡接過酒桑桑。
剛拉過酒桑桑一條胳膊,沒想到這死丫頭竟一歪頭,一副呆樣地笑起來,繼而就死皮賴臉盯着人家高個姑娘的臉不移眼了。
“酒桑桑,别敬酒不吃吃罰酒啊。”酒鯉附酒桑桑耳邊警告。
“什麼酒?我要喝罰酒!”酒桑桑努力撇開酒鯉的束縛,沒撇動,突然腳一跺,眉毛皺成一團,手指指方才好心扶她的女生,“江銜月?你怎麼在這?你幹嘛?你又要收我小紙條?我可給你說清楚,現在不是考試!”
叫江銜月的女生面色疏離而冷:“知道了,不是考試,你趕緊回家吧。”
酒桑桑耍脾氣:“嘿,你讓我回家我就回家?那我不回家了!”
“哦。”江銜月冷哼,“那你别回了。”
酒桑桑哭喪起來:“……嗚,她不讓我回家!我要回家!”
“……”
酒鯉說:“酒桑桑你再不麻溜起來,下個月零花錢扣半。”
聽到零花錢,酒桑桑這回聽懂了,果然麻溜起來。
高跟鞋都站不穩,被酒鯉饞着腳直歪,江銜月在旁邊站着,實在看不下去,酒鯉扶着酒桑桑身體,她蹲下身,捉住酒桑桑腳踝,替她脫掉腳上的緞黑粗跟。
又和酒鯉一起把酒桑桑塞上車。
酒鯉看她倆挺熟悉,随口說:“謝謝你照顧酒桑桑啊。下回可以去我家玩兒。”
江銜月很冷淡,輕輕“嗯”了聲。
酒鯉載着個酒鬼回家,一路上可謂十分颠簸。
等到家,司雲苑和酒澈都沒回家。
司雲苑留了紙條說這幾天和酒澈度假,讓酒鯉自己解決食物問題。
她動也不想動,給車裡扔個小毯子,打算讓酒桑桑在車裡将就着過夜。
這家夥去會所也不給爸媽或者她說說,明天非得教訓她一頓不可,别以為她成年了就可以胡所非為。
酒鯉簡單收拾完,強行撬開酒桑桑的嘴給她灌下去醒酒藥。
而後她回房間,洗漱,拿出抽屜裡的面膜,懶得敷,又放下。
手機上新消息提示音不斷響起,符深一股腦給她發了很多消息。
深N:【哎,大鯉魚,你知不知道你白月光來A市了!】
深N:【他今天問我有沒有你聯系方式,我替你回絕了,夠哥們兒吧?】
酒鯉皺眉,打起精神。
L:【謝謝啊。】
深N:【……】
深N:【兄弟你誰?我告訴你,你盜别人号是非常不道德的行為啊!】
L:【滾蛋!别煩我!】
深N:【……不是,你們今天都怎麼了?集體吃藥了?一個你一個符叙,你們倆一塊相約吃藥了?】
酒鯉不回了,當沒看見。
她躺床上,阖上雙眼,決定換位思考一下,設身處地想一想她到底給符小叙傳遞了什麼信号,以緻讓他以為她是一個心軟到能讓他産生誤會的爛好人。
還有,酒鯉扶額,假裝夫妻的事情。
她不在乎闵時暮是否回來A市,當然,她更不會在乎闵時暮爸爸什麼時候假釋。
闵時暮是否回來A市,他們都不會再有任何關系,闵時暮的爸爸是否假釋,他都不會再來A市傷害她媽媽。
相比六年未見的初戀,酒鯉更在意現在符叙和她的處境。
早在三天前,她确實一直想的都是逃避。
逃避有時何嘗不是處理問題的最佳方式?
但現在,酒鯉下意識覺得,她有必要認真對待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