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叙哼了聲。
五天後,他到底還是乖乖跟符勁回了A市。行李隻帶了蘭禾老太太生前送給他的一條吊墜。
符勁沒有抛下符叙,但他也沒有明确說不會抛下他。
“大人們都很擅長規避風險,還有,抛棄孩子。”符叙曾這樣對酒鯉說。
滿身傷痕的少年坐在台階上,在她問他餓不餓後,終于肯服軟,向她傾訴。
酒鯉不知道這個時候她應該說什麼好聽點的話寬慰他。
她想起大雪紛飛的某日,她也是如此,蹲在小屋後牆,覺得全世界都抛棄了她。
全世界很大,但它是容納别人的,它沒有空間容納小孩。
酒鯉眨巴了下眼睛。
酒大小姐向來頗具強行動力,她俯身,抱了抱他,旋即松開:“吃飯!我又不會抛棄你。記得有家馄饨符深說很好吃……”
—
傍晚放學的時候,符深來三班門口找酒鯉。
他身後跟着一幫男生女生,符深說今天剛問他哥要了零花錢,要請大家去電競城嗨玩,問酒鯉要不要一起。
酒鯉問符叙呢,符深說:“他申請住校了,晚上不回家。你不知道?”
符叙住校,符深都知道,但她不知道。
而且昨天,還有大前天,小孩明明跟她一塊出校門,就走的回家那條路。
酒鯉瞬間沒了一起去玩的興緻。
“不想去。”她說。
“為什麼不去啊?”符深在後邊喊,“我請你都不去,白撿的便宜不占,傻子啊。”
“是不是……好像酒姐和她同桌關系不好,郝恬叫她去辦公室吧?聽說酒姐和學霸今天因為成績單簽名的事互相嘲諷,倆人嘴淬毒似的,詛咒爸媽的詞都用上了。”
符深我靠了一聲,還有還有,他想起來了,最近學校論壇裡不知道哪個傻逼P了張酒鯉和闵時暮的圖。
圖片裡男生在聽課,女生穿着校服短袖,雙臂扒桌子上無聊支下巴。
底下樓層疊了能有兩百多層,議論紛紛,一群閑得蛋疼的人甚至還評出了什麼顔值cp,特别亂。
酒鯉說完不想,轉身就走,她要從明新樓和明德樓相連的走廊穿過去,去高二一班找符叙。
風風火火走到半途,到教師辦公室門口,撞見剛出辦公室的闵時暮。
酒鯉走得急,差點撞到他身上。
看到是他,想起早上兩人畢竟同受郝恬懲罰過的情誼,酒鯉打了聲招呼。
闵時暮象征性牽了下唇。
符深站在三班門口,久久伫立,直到酒鯉拐到另一棟樓,終于攔住了符叙,闵時暮站在他旁邊,要進門。
“同學,讓讓。”
符深讓出一條道。
後知後覺:那倆剛才是在約戰?
就說酒鯉肯定看見了貼吧上那張造謠圖,依她那個暴脾氣,學霸明天臉不會挂彩吧。
符深擔憂地看了眼學霸。
兄弟,保重啊!
高二一班門口,學生們陸陸續續已經走完,教室裡僅有幾個留下讨論問題的人,在黑闆上寫寫畫畫。
符叙個子矮點,黑闆的中上部分已經畫滿,到頂部,他寫得吃力,墊了墊腳。
這還隻是一道題的題量,不過是競賽題,酒鯉站在門口馬馬虎虎隻看懂了前一部分步驟。
一個高一的男生指尖轉着籃球,順着酒鯉的目光看過去,聲音不屑、挑釁:“小矮子,你仰慕者找你咯!”
酒鯉回過眼,還沒開口,教室裡聽符叙講題的那幾個高二生已經罵起來了。
“高皓桐,犯癫痫了就去醫院治,出校門直走左拐,别在我們班門口犯病哈。”
被一群人翻白眼,高皓桐癟了癟嘴。
吃雞不成反蝕把米,他想直接溜走,被酒鯉攔住。
女生個頭不算高,但也不矮,到他下巴的高度,頭發不長不短,用發圈松松紮在後腦,藍白校服的拉鍊拉下半截,裡邊是單繡了隻小狗頭的純色短袖。
高皓桐往左,酒鯉往左,高皓桐往右,酒鯉往右。
“幹嘛?讓開!”
酒鯉往後站了點,看着眼前男生的眼睛,擡起一隻腿抵在牆上。
“這位同學,你罵完人就走,是不是有點不禮貌?”
一群人從教室裡出來看戲:“高皓桐,你不尊重同學啊!你怎麼上的學啊?”
“關你屁事!”見勢不對,男生掉頭要原路返回,被酒鯉扣住肩膀拽回來。
“幼兒園老師沒教過你罵了人要幹什麼?道歉!”
符叙站在酒鯉身旁,劉海剪短了,眼睛完全露出來,黑而亮,神色是趨于冷漠的平靜:“高皓桐,監控早已經查過了,你籃球不是我拿的。”
“哦,還有,”符叙提醒,“你那個籃球上的喬丹簽名是高仿的。”
“害怕你眼睛不好,沒看出來,提醒你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