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雲苑沒等她下話,說:“你突然一聲不吭就跑回來,這種的驚吓?”
當然不是。
還沒有這麼小兒科。
酒鯉看過眼沙發那邊隐隐将睡醒的小孩。
小周一進房門就被酒鯉安排坐在另一邊沙發上。
酒桑桑戳戳小周肩膀:“你是我姐姐朋友哇?”
“不、不是。”小周忙解釋,“我是……”
酒澈蹙眉了一會,對酒鯉散漫的态度很不滿,聽到司雲苑的話,對她這種惡作劇的驚吓更不滿,道:“你出國參加你老師葬禮那會好歹還給我們說了聲,現在冰天雪地,路況又複雜,你回家給家人消息都不發一個?”
酒鯉低眉順目:“爸,我錯了。”
“嗐,她已經知道錯了。”司雲苑打圓場,“她回家一趟不容易,不就是沒讓咱們去接嘛,又沒幹什麼出格的壞事。老酒你也甭說了,收拾收拾,吃飯吃飯啊,飯菜都涼了。小鯉,叫小姑娘過來一塊,孩子給我我抱樓上去,等會醒來給他喂點奶粉。”
說罷就從小周手裡接過小孩。
酒鯉看她媽,司雲苑被她古怪的表情看得發怵。
酒鯉突然開口:“酒小小,醒來了就叫外婆。”
“……”
六個月的小孩,還不會說話,咿呀咿呀地小手亂晃。
酒桑桑嘴裡正嚼着肉,嗆到了嗓子,劇烈咳嗽起來。
司雲苑化石灰狀愣在原地。
酒澈好像沒太聽清:“……你剛才說什麼?”
酒鯉大言不慚、十分嚣張,看到小孩布靈布靈睜開的黑眼睛,拍了拍手:“媽,恭喜您,在您五十二歲這年,成功當上了外婆!”
啪啪啪!
“爸,也恭喜您,在您五十五歲這年,喜當外公!”
“…………”
犢子!
我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啊?
酒桑桑滑出相機瘋狂錄視頻,甚至有就地開直播的沖動。
“…………”
司雲苑随手抄起旁邊的雞毛撣子,小孩都差點被她摔着,小周慌忙從她手裡接過孩子。
酒鯉眼疾手快躲過一包迎面飛來的衛生紙,往樓上跑。
啪!
兩夫妻不愧一條心,酒鯉生死時速要鑽進房間時,被酒澈砸過來的雞毛撣子一擊命中後脖子。
“……”
天塌了。
—
半小時後,市中心醫院。
“啊、啊啊啊啊啊!靠疼疼疼——”
酒鯉脖子呈一個奇怪的角度扭曲,快疼僵了。
“脖子怎麼扭到的?”醫生很淡定,在酒鯉身後不知道拿了什麼工具,随口問。
“啊,嗯……走路的時候不小心……”
提及扭傷脖子的原因簡直太羞恥,酒鯉含糊其辭。
結果下一秒,“咔!咔!”,在酒鯉欲哭無淚地感覺自己腦袋和脖子要被醫生按得分家時,腦袋神奇地又落回頸部,雖然依舊僵硬,但總算不疼了。
“注意玩手機不要低頭太長時間,回去也不要大幅度扭動脖子。”醫生囑咐。
酒鯉心虛地應着好。
—
一場家庭大戰因為酒鯉扭傷脖子戛然而止,酒澈和司雲苑的怒氣還沒徹底爆發出來就被打斷,各自占了後座一邊同酒鯉怄氣。
酒鯉坐在這兩人中間,聽醫生的話脖子也不敢動彈,像兩人之間一條筆直的三八線。
“你教出來的好閨女。”司雲苑道。
“你生出來的好閨女。”酒澈說。
“搞得我一個人就能生似的。”司雲苑冷嘲。
“搞得我強迫你生似的。”酒澈同樣冷嘲。
“……”
等到回家,酒鯉進門差點被絆倒二進宮醫院,司雲苑和酒澈才消停下來。
“那、那個男的是誰?”司雲苑極其别扭地開口,随後不等酒鯉回話,又兀自下定論,臉色滿滿嫌棄,“你去國外讀了幾年書,不會是早看上哪個白男了吧?我提早給你說,嫁那麼遠到時候受委屈了身邊都沒個熟人。”
酒鯉說:“不是。您别瞎猜啊。”
司雲苑開啟唠叨模式:“不是就行,我這是為你好,怕你委屈。你符爺爺這人老頑固,最不喜歡跨國婚姻,前段時間有人給符叙介紹相親對象,介紹了個黑發碧眼的姑娘,說是很想在中國結婚,不知道怎麼被老頭知道了,嘴上不說擺了好幾天臉色。”
“你到時候嫁到國外去,去符家受得了老爺子的臉色?”
酒鯉問:“符叙相親?”
司雲苑:“驚訝什麼?你以為你媽我美麗善良不催你結婚,别人家家長就和你媽一樣?他老大不小了,正經戀愛聽說都沒談過,上回你鐘叔叔問,他說他在追一個姑娘,但這一年多都過去了,也沒見他身邊多出什麼姑娘,估計沒成。”
酒鯉:“哦。”
司雲苑想起正事:“哦什麼哦?你還沒說那男的是誰?想蒙混過關騙你媽?”
酒鯉繳械投降:“絕對沒有!您天下第一聰明我能騙得了您?”
司雲苑:“貧嘴。有照片沒?我要求很低的,不要太醜就行,太醜磕碜。……不行,太矮也不行,哎你回來身上披那大衣是他的吧,那應該不矮。”
酒鯉頓了好一會:“那大衣是岑旭的。媽,實不相瞞,孩子是試管,我就是突發奇想想要個孩子。”
“……”
突發奇想?
她要求線都已經降到地球内核了,結果現在好女兒告訴她是試管,對方隻是個小蝌蚪?
司雲苑被氣笑了:“你突發奇想是想要給你養個養老的?還是給你媽我養個養老的?”
酒鯉說:“您有退休金,給我養的。”
司雲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