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龍瑤台腦海裡想到了父親教的這句詩詞。
好漂亮的人。
她半張臉沉入了海中,父親早些年教過她人類的語言,江琳琳最近也帶她複習了些許,她聽得明白公孫瑛在問她什麼。
就是有點面對生人的害羞。
這裡可不比深海世界。
吐出了些許泡泡後,龍瑤台出聲了:“你剛剛是怎麼到我身邊的,好快呢。”
“我是風屬性的靈修,輕功了得。”公孫瑛又為她展示了些許,從一座雕石移到另一座雕石,連雨水都未能追得上他的長袍,隻留下一道殘月似的影子。
風?
龍瑤台聽從公孫瑛的指令,伸手去感受。
伴随着雨水,強勁的風拍打着她的身體,每一次掠過都在刮蹭着她的皮膚,隻留下清晰的痛感。
仿佛世界在顫抖着要擁抱她。
風就是岸上的“水”啊。
至柔至剛,無處不在。
無限廣闊,無限自由。
岸邊上幾個被打倒的靈修似乎吵嚷着回去了,那個漂亮姑娘尤為痛苦,因為她的短刀被龍瑤台弄壞了,可眼下也隻能憤憤地将此事記在公孫瑛身上,隻等休整好再來讨要說法。
“她們為什麼要打你啊,搶吃的嗎?”龍瑤台問道。
公孫瑛笑了笑:“那可比搶吃的複雜得多,不用管他們了。”
“海裡的朋友,要不要來我家裡做客,報答今日你的搭救之恩。”
龍瑤台搖了搖頭:“不用,我還要在此處等朋友,恐怕會耽擱你時間。”
“這樣。”公孫瑛遺憾地點點頭,頗為惋惜,“那我就先回去了,若你日後在此處需要有人照料,可以去火雨山莊尋我,報我姓名即可。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瑤台。”
龍女遊到了岸上送别公孫瑛,她第一次全身站在風裡,長而柔順的烏絲飛出漂亮如弦月一樣的弧度,貝殼和殘布作的短裙衣緊緊地貼在蒼白纖細的身體上,她揮灑着手臂,手上的細鱗折射出雷光,妖異而美麗。
即使知道她并不害怕或在乎,但公孫瑛還是取下了自己月白色的外袍,披在了她身上:“姑娘,這樣可能會好些。”
外袍有靈絲所制,龍瑤台感受到了源源不斷溫暖的靈力,消解了不少她來到另一個世界的惶恐。
“謝謝。”
龍瑤台披着外袍,坐回了石頭上,目送着公孫瑛離開。
她等了許久,等到烏雲褪去,雨水漸歇,海面歸平。傳聞中的月亮高高挂起,龍瑤台一伸手,細碎的月光就穿透了她的指縫。
等了好久了,江琳琳還是沒有來,是路上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猶豫了一會兒後,龍瑤台攬着外袍,獨自一人踏入了陌生又美麗的街市。
她記得,江琳琳是要去一個叫“羽衣閣”的地方,應該就在這附近。
街市很繁華、很熱鬧,就算是黑夜,卻也點着璀璨的花火,街道上人來人往,煙火氣味十足。
一切一切都是那麼新奇,龍瑤台止住參觀打量的欲望,用蹩腳的語言問别人羽衣閣在哪裡。
她現下這副打扮,已經用靈力化去了雙角和金瞳,可卻依舊是街道上的異類,不少人根本不願意同她講話,也有不少人跟她講話她聽不懂。就這麼折騰了好久,她才終于找到了羽衣閣。
那是一個用着古樸裝潢的玉紫色閣樓,樓上鳳凰雕刻栖于棟上,美侖美奂。
她看見了江琳琳,被一個穿着白紅色長裙的漂亮女仙緊緊捆着,女仙插着腰,怒氣沖沖地不知對江琳琳說些什麼,而江琳琳則是哭了一臉,原本化形就不穩固,現下兩條腿都變回了魚尾。
江琳琳也看到了龍瑤台:“瑤瑤!你來做什麼!”
“來找你!”龍瑤台飛入羽衣閣中,落到了二人面前,“這是發生的何事?”
“你朋友?”白紅色女仙道,“我乃羽衣閣閣主,這小鯉魚精盜取、損害我羽衣閣寶物,實在是可惡!”
“我沒有!”江琳琳邊哭邊道,眼淚還落到了嘴巴裡,“那镯子不知道怎麼出現在我身上的,又不知怎麼壞的,冤枉!”
雙方各執一詞。
龍瑤台掃了下周圍,這裡是她不熟悉的世界,還是不要取争端為好。
于是拿出自己的儲物海螺:“需要多少,我一并付了。”
然後開始一點一點往外倒珍珠。
她有很多很多珍珠。
她也聽江琳琳講過,岸上交易貨币為銀子和靈石,但是若有其他珍貴物品,也是可以交易的。
而且珍珠貌似是珍貴的,更别提這海底原産的漂亮珍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