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師把這道菜做的辣了些,林訴野吃完伸手拿水杯被身側的人按住了手,沈會詞神色自然,道:“别喝那個,燙。”說完擡手遞出自己手邊的水,“喝這個,晾涼了。”
上次吃完飯他記着林訴野愛吃麻辣小龍蝦,嘴饞又吃不了辣,這次落座就開始給他晾水。
反應慢半拍的陳老師終于品出了一點不對味來,他和沈會詞說不上私交甚笃但也合作多年知曉他的脾氣。石頭似的又臭又硬,指望他照顧人不如指望公豬上樹。
陳羨還記得,早年沈會詞剛入圈的時候就傲的不得了。其他人上趕着讨好的大導演他嗤之以鼻,家财萬貫的大老闆他不屑一顧,一整個眼高于頂,誰都看不上。不過最後他知道這人是沈家人,還是正兒八經的沈夫人生的就理解了。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見沈會詞這麼照顧一個人,陳羨膛目結舌,靈光一閃心說:他該不會喜歡林總吧?
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陳羨扶額,那自己剛剛做的都是什麼事……
餐桌上的人各懷心思,隻有小林總得了空,低頭吃碗裡現成的蝦尾。沈會詞看他吃的認真,笑了笑準備繼續剝,眼前就出現一隻橫插進來的手。
徐向南放下瓷碗,他卸了妝,紅發自然垂落,笑起來顯的乖巧:“小野哥哥,給。”
林訴野咽下嘴裡的肉,含糊道:“謝謝。”
沈會詞:……
學人精。
鋼鐵直男陳羨這次敏銳了一回,眼神超不經意流轉在三人之間。心頭霎時警鈴大作,徐向南該不會也喜歡林總吧?
敢情他方才站在不動隻是想坐人家林總邊上,他還擱那自作多情。
救命,陳羨低頭看鞋尖,這做的都是些什麼事……
認清這個事後,陳羨實在坐不住了,怎麼看他都是橫在中間的一顆大燈泡。左右合作事宜已經商讨的差不多了,他幹脆借着上廁所出去透口氣,遠離戰場。
林訴野放下筷子,捧着水喝,擺擺手道:“不吃了。”
他說完一場無聲的硝煙才消散。
可跳了一晚上的眼皮昭示着事情沒那麼輕易過去,在看見霍蘅進入包廂時林訴野覺得自己真的要去廟裡拜拜了。
霍蘅雙手插兜:“好久不見啊林總。”
996“啊”了聲,嘀咕着:“竟然都到齊了。”
林訴野頭疼無比,他确實聽說霍蘅愛來林氏這一家餐廳吃飯,沒成想竟然能撞個正着。
沈會詞輕啧一聲,轉過頭擋住來人的視線。
霍蘅的視線掃過在場的人,他一來就聽見底下的員工說今天林總帶着朋友來吃飯了,他向來愛往林訴野臉上湊,有這種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大搖大擺上樓一看,這他/媽哪裡是什麼朋友,林訴野的朋友他哪一個不知道?這分明是一屋子小明星!他以前怎麼不知道這個人玩這麼花?!
無名的怒氣在胸口攪動,他道:“你真是……”
林訴野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不知道為什麼,霍蘅多年以來持之以恒試圖幹擾他的人際關系。跟見不得他好似的,其毅力當真讓人聞之落淚。起初隻要看見他和莫觀棋就犯病,隔三岔五就來找一下存在感。後來高中江為止出現更是一發不可收拾,連小心沾染窮酸味這種話都能說出來。
因為這張吐不出象牙的狗嘴霍蘅高中沒少挨林訴野的打。
一打就老實,老實不了幾天就又來犯渾再挨打。
包括這個破習慣現在也沒改,那時知道他和“安戚走得近”就立馬動身使出渾身解數想搶人。
林訴野懶懶散散低頭喝了口水,另一隻手在桌面輕敲,他估摸着霍蘅馬上又犯病。
“林訴野 !”霍蘅三兩步上前,“你到底要養多少人?眼光還越來越差!”
徐向南不認識他,聽見這話當即就要站起身,林訴野不緊不慢伸手按住他,道:“我之前不是說了,你要是想你也可以來。”
他笑:“多你一個不多。”
林訴野十指随意交疊撐着下巴歪頭看霍蘅:“來嗎?”
這些年他也算對霍蘅這狗脾氣了如指掌,你要是越激動他就越來勁,不理他他就副有進出沒出氣的樣子。
果不其然,霍蘅被按了靜止鍵似地站在原地,氣到肩頭都在戰栗。
他雙拳緊握,用力到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痕。從他記事開始,霍父就一直拿林訴野和他比較。他被灌輸“不可以輸給林訴野”的觀點成長,在不知林訴野長什麼樣之前就把他當成了一生對手。
霍蘅以這種念頭支撐前行,結果在他第一次見到父親口中的林訴野時,對方竟然根本不知道他是誰!那一瞬間,他感受到深深的侮辱。也是從那時起,他發誓一定要讓林訴野永遠,深刻地記着他 。
可林訴野身邊總是有很多人,莫觀棋就算了,還有江為止那種窮巷子爬裡出來的貨色,現在連一些不知道哪裡來的不三不四的小明星也能在他面前晃悠。
即便如此,林訴野還是沒能記住他,甚至于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強烈不甘的情緒刺激的霍蘅眼眶發紅,喉嚨間都燒出喇嗓子的刺疼感和令人反胃的血腥味。
陳羨回來後發現屋子靜的可怕,沉寂又詭異。還又多了一個人,他斟酌着開口問:“這是?”
霍蘅從混沌中抽離,循聲望去,認出來人又是娛樂圈的藝人,登時眼前都開始發昏,狠狠道:“你還真是吃的消。”
……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陳羨警惕觀察,總不能又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