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離海邊不遠,經常能聽見隐約的海浪聲,海洋鹹濕的味道混合着陽光微微的熱意,被海風刮進這棟椰林樹影籠罩的白色小洋樓,吸一口肺裡全是閑适的慵懶感。
“歡迎收看早間新聞,今天是2025年2月8日早上八點……”
陳彌掃了眼屏幕上播音員國泰民安的臉,視線落在左下角的時間上。
“小方,現在是幾幾年?”
“2025年了。”
第N次聽到這個回答,陳彌還是覺得相當離譜。
他隻不過被車碰了一下,醒來告訴他已經是七年後,好好的青春男大突然就邁向了三十,這誰能接受?
陳彌從沙發上翻身坐起來,思考他哥把電視台買下來騙他的可能性。
漂亮的Omega今天穿了件純白色的絲質睡衣,扣子就系了正中間那一顆,一動就領口大開,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
護工小方張了幾次嘴,提醒的話還是沒說出口。
小島上氣候宜人,溫度适中,這樣除了放浪了一點,沒有别的問題。
當然,陳彌自己不覺得放浪,前二十三年他都是這麼過的,被病服裹了七年,還不準他舒展舒展?
啧,七年……
“轟轟轟——”
直升機降落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幾分鐘後,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推開門走了進來,不見外地坐在陳彌斜對面的單人沙發上:“這幾天感覺怎麼樣?”
陳彌攏了把長發,披散在肩膀上像隻魅惑的海妖:“我說尹大夫,來見我就不用穿這麼正式吧?”
尹澤攤開記錄本:“我在你哥那兒拿工資的,衣着也是工作内容之一。”
“茶茶,把衣服扣上。”他扶了扶眼鏡,臉上挂着公事公辦的笑容,“這裡就我和小方兩個Beta,我是醫生,他是護工,你全脫了也隻是一塊白一點的肉。”
茶茶是尹澤給陳彌取的外号,從高中分化成Omega開始,陳彌從準Alpha越發出落成一個眉目英氣的美人,心眼子也越來越多,連信息素都是清新的白茶味兒,經他泡過的泳池都茶香四溢。
“那你倒是給我找幾個Alpha過來啊,”陳彌無所謂地撐起腦袋,長腿交疊,“七年沒開葷,我快憋壞了。”
尹澤禮貌拒絕:“清心寡欲有助于恢複身體。”
“少來,”陳彌白了他一記,瞄到他口袋裡的手機,“怎麼說?”
他醒了快半年,島上隻有一台播放各種新聞的破電視,什麼通訊設備都沒有,尹澤一周來兩次給他檢查身體,上次被他纏得實在沒辦法,借了他手機登錄社交賬号。
“沒回。”尹澤點開微信給他看了眼空蕩蕩的界面,上面隻有他發出去的一條消息,時間停留在三天前。
陳彌把手機接過來。
樓行川的頭像還是大學時候他強行換的那頭威風凜凜的大灰狼,點進頭像,朋友圈封面是一張月亮挂在樹梢上的照片,不知道在哪兒拍的。
“這什麼意思?”陳彌指着屏幕中間那條孤零零的短橫線。
“拉黑了吧。”尹澤低頭寫記錄,抽空看了眼。
“樓行川拉黑我?”陳彌挑了下眉。
尹澤停下筆,目光探究地審視着他:“你失憶了?”
失憶?他失哪門子憶?昏迷七年已經夠扯蛋的了,再來個失憶,拍電視劇呢?
陳彌懶洋洋地抻直了腿:“要不你出題考考?”
尹澤把自己的手機從陳彌手裡抽回來,才提醒他:“那你應該記得,你們已經分手了。”
“七年前。”
尹澤接到陳彌電話的時候人還在國外上學,陳彌告訴他自己和樓行川分手了。
陳彌向來都是不着調的性子,嘴裡沒半句正經話,尹澤頭一回聽見他那樣的聲音和語氣,就像樓行川當着他的面出軌了一樣。
接完這個電話後不久,尹澤就跟陳彌失去了聯系,他通過各種方式想要聯絡上陳彌都一無所獲,陳家給出的回應是出國念書,這幾年間,陳彌仿佛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後來尹澤有時候甚至想,陳彌是不是已經死了,不然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等到再見面是一年前他回國,陳彌的大哥陳宿主動找到他,讓他負責監護已經有蘇醒迹象的陳彌。
作為天鴻的二公子,顯然陳家花了很多金錢在陳彌身上,消失了近七年的人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面色紅潤跟睡着了沒什麼兩樣。
然而這個家夥完全醒來的第一件事,是問他前男友在哪兒,然後對着财經新聞上樓行川的一組照片斯哈斯哈。
該說不說,那組照片拍得不錯主要還是歸功于樓行川本人,同場活動的其他企業家就沒有一個像他這樣跟個平面模特似的,長相先不提,這寬肩窄腰,身高腿長的,勾一個小色鬼綽綽有餘。
小色鬼本人托着腮:“是分了。”那又怎麼樣?好馬照吃回頭草。
尹澤彎下腰,也學着他托下巴:“那我現在可不可問,分手理由是什麼?”
當年陳彌追了樓行川小半年才把人拿下,雖說是陳彌主動,但這場戀愛裡面明顯他是被愛的那一方,長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樓行川是真心喜歡他。
分手也是這祖宗主動提的。
“唔,”陳彌眼皮一掀,淡淡道,“他活兒太爛,弄得我好痛。”
尹澤笑容僵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