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浮誇拉開外衣領子,食指挑逗意味十足地滑過自己線條分明的白皙鎖骨:“樓行川,我感覺身體燙得厲害,是不是發燒了?你不管我的話,我會被燒死的。”
可憐巴巴的腔調,好像受了全世界最大的委屈。
樓行川按下客房的門把手,冷冷地說:“那你就燒死吧。”
然後他“呯”地關上了門,接着門後傳來清晰的落鎖聲。
陳彌:“…………”
他覺得樓行川更像說的是“那你就騷死吧”。
*
樓行川鎖了門,臉上沒了裝出來的冷漠,卸了力似的坐在床沿。
他在往盛世趕的路上,車子裡信息素多到爆炸,如同一隻疾速飄移的煙霧彈。
在看見監控中陳彌出事的時候,他心裡竟然有一絲隐秘的竊喜,他終于有理由能盡快地見到那個人,是出于不得已,出于對住在他房子裡的人的責任,而不是他迫不及待,他腦子犯病,他執迷不悟……
他就是執迷不悟。
明明隻要稍微多看一眼,就能看出陳彌拙劣的演技,他在屋子裡多待一時半刻就會露餡。
所以他故意去找一個Alpha,故意激自己過去。
七年了,陳彌還是很懂得怎麼拿捏他。
就算如此,他能做到的也隻是在地下車庫收起了所有信息素,故作平靜地上門找人。
盡管知道是假的,他也無法容忍陳彌在另一個Alpha家裡跟别人單獨相處,光是看到他頭上那條别人的毛巾心裡就嫉妒得厲害,恨不得立即把他拎去衛生間,按在花灑下把他沾上的陌生信息素沖幹淨。
他幾乎調動了他所有的意志力克制自己,才沒有現在立即打開門,狠狠地掐住陳彌的脖子,對他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他想把那個假裝發情期的壞家夥用鐵鍊鎖在房間裡哪裡都去不了,再用自己的信息素把他逼得真燒起來。
燒吧,連同他一起燒個一幹二淨。
樓行川疲累地閉上眼睛,躺倒在床上。門外早沒了聲音,靜了一會兒他摸出手機,打開了監控。
屏幕上,陳彌在他甩上門後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無事發生一樣走去廚房,抱了一堆吃的回了卧室。
樓行川看他用手機放了部電影,播放的是一個很老的默片動畫,講的是一對因為生活變遷而分開的戀人,在遙遠的距離和更疊的時光中逐漸疏遠的感情。
他之所以一眼就認出來,是因為這部電影陳彌拉他看過好幾次,他還記得電影的最後一幕上寫着——
“我隻是想見你,不管是在這個世界的哪個角落。”
陳彌坐在落地窗邊的休閑椅上,身邊堆着的零食被他吧唧吧唧吃了大半。
一個看着手機裡的電影,一個看着看電影的人。
等到電影放完,陳彌去了衛生間洗漱回來上床睡覺。直到那個長條形的繭開始一上一下地勻速起伏,客房裡的樓行川才緩緩閉上了眼,終于睡了過去。
幾分鐘後,那隻繭動了動。
一隻手掀開了被子,裡面的人坐了起來。床頭昏暗的小夜燈下,陳彌皺着眉,臉色有些不自然的紅。
他下意識想去捂住頸後的腺體,又像是想到什麼,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空殼書側面那個小小的黑色圓孔,手的方向一轉,撥了撥頭發又放了下來。
他的腺體痛得厲害,好像在被鋒利的刀片切割撕裂,隐隐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陳彌頭暈得發沉,站起來的一瞬間直往下墜,眼前也陣陣發黑。
這種情況在他剛醒來的那一天經曆過,也是那一次,他從昏迷中痛醒了過來,模模糊糊的視野中,幾個穿着白大褂的人從房間外沖進來,按住他給他注射了一針試劑。
後來醫生解釋,那是因為陳彌即将蘇醒導緻的信息素波動,對他受損的腺體造成的影響,經過一個月的治療,他的身體狀況已經穩定下來了。
現在為什麼突然……
陳彌撐着牆,經過樓行川的房間朝門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好像聞到了一點雪松信息素的味道,很淡,很平靜,裡面的人應該是睡着了。
他在門口伫立了幾秒,勉強維持住臉上的表情,緩行到廚房。
陳彌拉開冰箱門,抖着手從塞得滿滿的冰箱内扒出裝着藥劑的密封盒,他從裡面拿出一支,借着冰箱門的遮擋注射到手臂上。
片刻後,陳彌身上的疼痛慢慢散去,他撐在冰箱内的格子上,把空了的針管扔進密封盒,塞回最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