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酥酪,公子不是喜歡甜味嗎?保準您喜歡。”
清梨把東西放在涼亭内的石桌上,她細心的墊了一層薄毯,才讓虞溫琢坐下。
“我嘗嘗。”
其實虞溫琢不重口腹之欲,隻是有的時候總想吃些甜食,但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他總是無力疲憊的,每天想的事很多,卻又得不到答案。
“如何?”清梨發現它的時候像是發現了什麼珍寶似的,滿心歡喜都是公子會喜歡。
虞溫琢并不覺得有什麼特别的,他的味覺似乎變差了,但他不想讓清梨難過,“好吃,我很喜歡。”
“公子喜歡就好。”清梨倒了熱茶,“還有很多。”
虞溫琢覺得頭疼,他能說不想吃嗎?
心中一歎,卻隻能硬着頭皮塞進去。
一晃又過了些時日,冬至節将至。
這幾日休沐,陸寄野便待在府中。
“将軍,不如出去瞧瞧?”
紀青衡是個耐不住的性子,一顆心早就飛出去了。
冬至節是年前最熱鬧的一天,街上小販擺的東西層出不窮,各種新奇的花樣更是不少。
走南闖北的貨郎會在京城停留,直到冬至節過去。
“要去自己去。”陸寄野手裡拿着話本,一臉不感興趣。
“将軍不去的話我如何去?”紀青衡有些抓狂,“我哥下了命令,不準我離開半步。”
“我還能被擄了不成?”陸寄野啪的一下合上話本,語氣頗為不耐,“要滾趕緊滾。”
這句話讓紀青衡眼珠子轉了轉,似乎在打什麼主意。
“我說讓你滾!”
陸寄野見他這樣就來氣。
“這可是将軍你讓我滾的,不是我玩忽職守啊。”
紀青衡極其熟練的躲過扔來的狼毫,嘿嘿一笑,“我隻瞧一眼,很快就回來。”
“滾!”
陸寄野被氣得頭疼,卻拿他沒辦法。
等書房裡安靜下來,陸寄野連話本都看不下去了,因為他忽地想起虞溫琢。
自從兩人成親後,他刻意淡忘這人的存在,但時不時的還是會想起。
陸寄野想不明白原因,索性不再想。
瞧着天還早,心念一動,邁步去了春棠院。
這廂虞溫琢還不知道他要來,此時依舊坐在榻上,盯着那顆梅花樹。
清梨和清墨不在,今日熱鬧,所以一早就讓他們出去瞧瞧了。
他這些日子格外懶散,清梨好說歹說也沒能帶上他。
虞溫琢自知理虧,喝藥的時候格外痛快。
但隻要清梨和清墨不仔細盯着,他就會把藥倒掉。
虞溫琢知道這樣很幼稚還非常任性,可他已經痊愈,為何還要喝藥?
問清梨也不說,隻道是調養身子的。
“風這般大,怎的還開着窗?”
陸寄野低沉的聲音讓虞溫琢一愣。
他道:“不礙事。”
陸寄野不說話了,隻是看着他。
其實他在這已經有一會了,隻是虞溫琢沒有發現罷了。
塌上的人身形欣長,烏黑的發垂在冷白的臉側,墨玉般的眸子裡印着細碎的光。
他看起來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明明近在眼前,卻總覺得很遙遠,擡手難觸。
陸寄野心中一緊,這樣的虞溫琢已經颠覆了曾經在朝堂上,咄咄逼人的模樣。
那時的他鋒利強硬,一舉一動皆是帶着目的性的。
現在的他缥缈如雪,仿佛會随着日光消散。
陸寄野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虞溫琢真實的樣子,亦或者都是。
他有種預感,如果不出聲,這人真的可以在這坐一整天。
“你怎麼來了?”
陸寄野頓了一下,“順道過來看看。”
虞溫琢淡然的看着他,情緒沒有因為這句話有任何變化。
見他這樣,陸寄野啞然,為什麼就不能對他有個好臉色?他上這來是受氣的不成?
想到這,陸寄野語氣有些不好:“身體不好還吹冷風,是生怕自己活得很好?”
這句話一出他就後悔了,然而已經晚了。
虞溫琢眼中波瀾輕蕩,“你上這來隻是教訓我的?”
“我是怕你死在我的府裡!”陸寄握緊的拳頭骨骼作響,眼中也帶着些薄怒。
“不會的。”虞溫琢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真有那麼一天,就将我随便扔在哪吧。”
嘩啦——
窗外的冷風驟起,從支起的木窗襲過,吹的虞溫琢墨發飛揚,白衣飄決。
陸寄野與他對視,兩人中間猶如隔着逆天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