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醴。”蕭良喚。
裕醴眼神微閃,捏緊了指節,聲音喑啞,似是包含了無數的複雜:“可當不得仙尊這樣的稱呼。”
蕭良眉目微斂,星星點點的盡是委屈:“魔尊。”
裕醴攥緊了指節,奮起氣惱,不知惱的是眼前這明明幹盡壞事先委屈上的蕭良,還是惱的是心軟的自己。
他危險的眯起了眼:“少給本座在這裡裝,蕭良,本座問你,殺我魔宮千餘魔衆,你可認。”
蕭良仿若才知道此事般,訝異的睜大了眼,看向了裕醴:“魔宮千餘群衆死了?那柚其呢?柚其難道也……”
“你還裝!”裕醴咬牙切齒。
正這時,身後的圍聯無風自動,裡面傳出一道熟悉的男聲。
“蕭良,你想蒙蔽主上,有沒有想過我還在。”
蕭良轉身看過去,隻見昏暗的光線下,黑衣男子的輪廓逐漸顯現,一如當初被火光吞沒掉的模樣——柚其。
蕭良瞳孔震驚的收縮了一下,有一瞬間的心慌,而後捏緊了指節,強逼自己冷靜了下來。
柚其已經死了,被他親手所殺。
此人斷不可能是柚其。
這時候出現……
蕭良眼神在裕醴和‘柚其’身上打轉,心中有了個初步的想法。
這二人設計套他……
這麼多證據指向自己,裕醴還想追求一個真相,他真的——天真的不像一個魔族。
蕭良心想着,快速調整好面部表情,望着‘柚其’又驚又喜。
“柚其~太好了,你沒死。”
他走上前,去握那人的手,被那人躲開,蕭良假裝沒有在意,紅着眼眶看着他。
“要不是你拼死相護我逃出魔宮,我已經……”
那‘柚其’似是有些懵然,越過蕭良求助般看向在上位的人,上位的人似乎也沒料到這樣的發展,一步步走上前來。
“你說他救你?”裕醴在背後問。
蕭良點頭,鈴铛聲清脆作響,他轉過身來看向裕醴:“是的,魔尊,那天魔宮中突然闖進一個凡人,路數奇怪的很,拿着一把飛劍就朝我襲來,是柚其……”
蕭良看了眼身後的男子:“是他拼死護我,要我去前線找你,可我一路跑,不知怎麼跑到了凡界……那醜東西還一路追我到了凡界!”
“太好了。”蕭良聳了聳鼻頭:“遇到你們我也就不怕了。”
“撒謊!”柚其怒上前:“明明是你殺我阿哥……”
“阿哥?”蕭良耳尖的抓住了關鍵,那男子冷哼了一聲,音色有些細,他擡手亮起了燭火,蕭良才發現那人跟柚其有八九分像,但還是有些不同,更柔和,而且身子更纖細……是女孩。
蕭良心下計較,斂眸。
看來,這柚其果真死了。
“你是?”蕭良問。
“别以為我不是我阿哥,就能被你蒙騙過去,是,阿哥是死了,但我告訴你,有人看見了你行兇,還有偷窺石為證,你殺了我阿哥還有千餘魔衆。”
“柚其……真的……死了?”蕭良似是不能接受這事實。
那女孩咬牙,甩出了裂成兩半的偷窺石,看向了裕醴:“主上,這蕭良裝的,要我說,還需要他承認罪行幹嘛,已經認證物證都在了,他又是仙界的人,就該宰了。”
蕭良聽聞‘宰’了瑟縮了一下,可憐兮兮的看着裕醴,神情似落寞又倔強:“魔尊,要殺我?”
“罪行……”他頓了頓,看了眼那女孩又看了眼裕醴:“你們……你們以為是我……是我殺了柚其和魔宮裡的人。”
他一臉被冤枉的委屈看向裕醴:“魔尊,我們仙魔殊途,你要殺我我無話可說,但你要把不是我的罪名安我身上我不認!”
“柚其救我,那些魔衆待我百般好,我為何要殺他要殺他們?”
“我早已不是仙界的人了,我殺他們做什麼?殺了後我應該是勝利者,我如今怎會這麼狼狽。”
“退一萬步講,我真要殺,就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我如何能做到。”
“你真是巧舌如簧!”那女孩恨不得拔劍:“你用毒藥先藥倒衆人,再用飛劍,現場沒有仙界氣息和魔族的其他氣息,能做到的隻有你這個凡人!”
“飛劍……”蕭良抿唇:“我沒有飛劍,再說,當時候的凡人不止我一個……”
他說着,似是不想跟女孩在讨論,看向裕醴:“魔尊,你要殺我我真的毫無怨言,但這事必須說個明白,我蕭良沒做的事不認。”
他說的擲地有聲,眼神堅定,讓對視他的人和聽聞他所說的人不由自主的偏了他幾分。
“而且,若我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認了,那真正的兇手就逍遙法外了,那如何對得起柚其和那千餘魔衆!”
“這事必須查個明白!”蕭良揚起了臉。
那張美人皮,因為疲于逃命慘白的很,柔弱的好像風一吹就能栽倒,可偏偏他又強硬的很,支撐着要查出真相,如同風雨裡甯折不彎的青竹,讓人憐惜。
再加上那剛剛哭過濕潤紅透的眼角,更是一下戳中了人心的軟肋。
裕醴抿唇,就連一直嚷嚷着要宰了蕭良的女孩也不說話了。
她從未見過一個兇手這麼執着要查出真相的,難道真的是他們誤會他了?
她正想着,就聽得那人說:“魔尊,是誰說我殺了那些人的?有人親眼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