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林與回過神來，他視線掃過餘容光潔的脖頸深深看了一眼又别開視線。

“沒事。”

林與反應有些奇怪，餘容垂眸打量了一番自己，沒看出哪裡不對，見林與是真的沒事也就信了。

“晚上不用等我，劉府的人對你有所圖謀，不會在這個時候對你動手，你放心睡。”

“好。”

林與應下，餘容打算繼續走窗，剛走到窗邊忽然體内傳來久違的疼痛使他身形一晃，隻一瞬又恢複正常。

怎麼回事？

隻過去了倆個月固魂丹就失效了？

餘容面色難看，一枚極品固魂丹隻能支撐倆個月，隻怕處理完甯州城的事，去雲霄山路上得繞路去一趟月山。

“怎麼了？”

林與湊到餘容身邊，他身量比餘容高，闆着餘容的肩膀看他臉色，确信方才那一眼不是幻覺，連唇色都變淡了。

“你不舒服今晚休息吧。”

餘容回神，他先是撥開林與的手，又道：“不是什麼大事，我有藥，放心我自己有數。”

林與想阻止，話又說不出口，眼睜睜看着餘容從窗戶翻身躍出，一抹黑影藏于夜色與之融為一體。

夜幕低垂，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劉府中飛掠，白日踩過一遍地圖餘容記在腦中，身法輕盈躲過巡邏隊，他藏于樹後很快移動到了一處别院中。

劉府的院牆内分居着大大小小的院子，餘容悄無聲息落在屋頂上，屋内傳來倆個女子的對話聲。

也不能稱之為對話，是一個人在說話，另外一個人在哭着求她。

餘容掀開瓦片朝下望去，一位身着華貴服飾的婦人，發絲散亂舉着一件鵝黃色的衣裳在屋内轉圈，身後跟着一位婢女正在哭。

“小瑩，你看着，阿娘給你新買的衣裳……”

“看，你喜愛的鵝黃色，阿娘托人請了紅袖莊的繡娘為你縫制，上面還有小兔子，你喜歡嗎？”

“你肯定喜歡！去年生辰宴上就和阿娘撒嬌讨要，今年生辰宴就能穿上！”

“小瑩你怎麼不回話……是不是生阿娘氣了？”

婦人癱坐在地，婢女想把她攙扶起來：“小主地上涼，您身子骨弱，小姐在天有靈不會也不願見您難過的！”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婢女被扇倒在地，婦人抓狂指着婢女怒罵：“好個不要命的奴才！竟敢妄斷主子生死！”

婢女嗚嗚哭泣跪倒在地，婦人瞪她一眼怒拍桌闆：“小瑩閉關修煉了！她沒死！沒死！”

屋檐下傳來打罵聲，婢女不敢還手，臉也被抓花。

“小主你醒醒啊，求求你醒過來……”

餘容心下了然，這位是劉瑩兒和劉琪兒的生母，也是劉府的四姨娘，劉家五小姐和六小姐倆年内接連去世，看模樣是瘋了。

“老爺說了，小瑩是去找小琪了！是替老爺辦大事了！你懂什麼！”

“小瑩小琪天資聰穎，是劉家未來的繼承人！”

“老爺答應我了，小瑩今年生辰宴定會回來！小琪也會回來！對，她們還活着還活着……”

婦人跌跌撞撞站起身沖到了門口，屋門緊閉，在她看不到的門外，挂着一串鎖鍊。

“老爺一定知道她們在哪！我要見老爺！我要見老爺！你們憑什麼關着我！開門！”

巡邏的家丁聽到小院内傳來的罵聲隻吝啬看了一眼又轉身離開，鎖鍊被拍打得嘩啦作響，哭泣聲與怒罵聲回蕩在屋内，屋檐上已空無一人。

幾位姨娘的住所離得都近，夜半未睡的不止是四姨娘，還有三姨娘，餘容栖身在矮房下，屋内燭火映出倆人的身影。

“小主早些歇息罷，四姨娘這一鬧沒有半個時辰不會停的。”婢女為三姨娘梳頭，三姨娘撐着頭，聽着耳邊時不時傳來的怒罵聲想事想得出神。

“睡不着，我這幾日倒是對她生出了些許羨慕，能瘋一瘋，這諾大的劉府，瘋了才像能與常人無異。”

婢女忙道：“小主慎言！”

三姨娘近日憂慮過甚，說起話來氣虛，婢女生怕自家主子支撐不住弄垮了身體。

“七小姐若是還在定不願看到小主如此難過。”婢女輕聲道。

三姨娘說：“我今日去見了那位林公子，是位俊俏郎君，婉兒是我女兒，我多少知她心中所想，隻是沒想到最後會把這位公子牽扯進來……”

婢女當她擔心劉婉兒小聲勸慰道：“小主莫要憂心，七小姐定會平安無事回來的。”

三姨娘搖頭，她望着桌上飄搖不定的燭火說道：“婉兒不在是好事，可千萬……”

“千萬别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