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遠在打量餘容,餘容冷眼相視,倆人目光相彙片刻被一人打斷。
林與站起身來,他滿眼帶笑十分殷勤迎上曹遠,仰慕之情溢于言表:“見過曹院長,在下林與,今日特來拜會到曹院長。”
劉元在旁邊咬的牙都要碎了,這人太會演了!
“林公子客氣。”
曹遠與林與寒暄幾句,聽着林與誇天誇地,把他吹得天花亂墜,他呵呵一笑,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
“想必林公子特地來見老夫不是為了攀談吧?老夫見你心中有疑慮,不妨說出來。”
林與故作驚訝看向曹遠,後者朝他點點頭,林與說道:“是,林某心底有一事不明,思來想去整個甯州城也隻有曹道長能為晚輩解答。”
曹遠:“哦?你且說說看。”
“這……”
林與欲言又止,看向劉元。
劉元:“……?”
曹遠呵呵一笑說:“元兒不是外人,林公子大可放心。”
林與這邊應下來,又轉頭對劉元道:“那我說了劉公子可别生氣。”
“自然不會,林公子未免太過謹慎。”劉元咬牙。
得了劉元這句話,林與索性放下茶杯,一副即将長篇大論的模樣。
“就是昨夜之事,劉老爺特批晚輩倆日後入學升仙學院,隻是晚輩自知資質平平無修煉天賦,實在心慌得很。”
“曹院長莫要取笑晚輩,晚輩對修仙之道頗為熱枕,家中父母想盡辦法也無能為力,如今好運降臨晚輩昨夜輾轉反側想到現在,晚輩想請教曹院長,這世上當真有靈藥能讓普通人頓悟修煉之道?”
說罷林與不好意思得摸摸頭,劉元微眯眼睛看他,林與絲毫沒給他一個眼神。
曹遠倒是不驚訝,捋捋小胡子說道:“呵呵,老夫了解了,林少爺是怕劉老爺給你編織了一場空夢。”
“實在是太突然,把我砸暈到現在呢,還請曹院長解惑。”林與把姿态放得很低,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曹遠很受用。
自那日林與出現在升仙學院門外時就已經進入了曹遠的視線,後面劉婉兒一朝示愛更是鬧得滿甯州城沸沸揚揚,劉府把人調查了個底朝天,林與的确對修仙之道極其癡狂。
“既然林少爺對修仙界抱有熱忱之心定然知曉靈力為何物,此世靈氣籠罩,修仙之人與凡人不同就在于能感知天地間的靈氣,并用于修煉提升自我,此為修仙。”
曹遠坐在主位,日落餘晖照進屋子裡,照不到主位,他坐在主位上笑容慈祥,胸口的玄色青鸾鳥隐沒在昏暗的光線中。
“不能感受到靈氣是因為肉體凡胎濁氣太重,隻需清除濁氣,輔以靈丹妙藥,打通經脈步入修仙之列并非癡心妄想。”
他話語帶着蠱惑意味,林與被說動了,臉上露出欣喜與激動。
“也就說我真的能修煉?!”
曹遠依舊一副高人在在的模樣,他輕輕颔首道:“是,不過修仙之道入門隻是開始,若是想一路走下去,林公子需要比旁人付出更多。”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林與激動說道。
曹遠滿意一笑,繼續安慰他:“不過林公子也不必太過憂慮,等你拜入事升仙學院,老夫會親自教導你,助你早日步入修仙界。”
“晚輩定不會辜負曹院長期望!”
——
餘容反手将門扉掩住,廂房中隻剩倆人,林與見他轉身回了側房想都沒想就跟上去了,剛掀開珠簾裡面解衣帶的手一頓。
“怎麼了?”
綏藍色外袍半挂在手肘,露出内裡雪白的裡衣,那一根青色的宮縧被他攥在手心,裹手的紗布已經解開手心發紅,素白的指節勾着散落的穗子,林與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你要出門嗎?”
“嗯,下午不是說了?”餘容将宮縧拆開丢在床上,與紗布纏成一團,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又不動了,就這樣僵着手沒轉身,隻扭過頭與林與對話。“還有事嗎?”
林與想起來下午時餘容說打算入夜再探一探劉府,倆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現在這個時間正正好。
“我還有一套夜行衣沒穿過的,我給你拿。”
林與說完就沒影了,餘容拒絕的話還在嗓子眼裡,沒說出來,林與已經送來一套黑色的夜行衣,布料落在手上與那晚上林與穿的那一身極其相似。
餘容将手肘間半挂不挂的外衫脫下,林與沒再進來。
“容青,你覺得曹院長說的對嗎?”
餘容低着頭系繩,聽到後頭也不擡,隻用他那略帶清冷的聲音回道:“隻是世間法則有盈有虧,相互抵消相互制約。”
“然後呢?”
林與坐在桌旁,視線放空落在珠簾上,回答他的是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随即穿衣聲停了一隻白淨的手撩開珠簾,餘容從簾後走出。
“修仙之路沒有近路可抄,就像建房子,地基松垮,不論你建得再高也終将會倒塌。”
明明還是那張五分相似的臉,隻是青絲被高高束起,幾縷碎發垂在耳側,黑色夜行衣将少年的身體包裹,勾出腰線輪廓,他聲音冷淡眼皮半垂着朝林與望過來,林與胸腔被震的發麻眼眶泛起熱意。
眼前人與三百年前某一日的餘容身形相重疊,隻需一眼,險些将他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