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霖昭的傷藥十分管用，上第二次藥時傷口已經愈合，隻剩一道粉色的疤痕。

傷在脖子處太過明顯，就連仆從送飯菜時也會看一眼那道傷疤，林與對這道疤痕很滿意，餘容某一次路過看到他攬鏡自賞。

很奇妙，就像是在欣賞戰利品。

餘容搖搖頭把腦子裡的想法甩出，分明昨晚還被吓到需要聽故事才睡着，餘容悄無聲息從窗戶翻入，林與放下鏡子看到餘容在就眼巴巴湊了上來。

“你回來了。”

餘容把門窗關上，方才他在劉府内走了一圈，能活動的地方太少，也沒有找到那天晚上的那堵牆。

主要是限制太多，好幾處有仆從巡邏，當然不是他不認路。

“劉府内管控森嚴，各處安插了巡邏隊，有一處我有些在意，現在去太明顯了晚上我再去探一遍。”

林與問：“晚上我能去嗎？”

“不能。”餘容一票否決。

“哦。”林與扁嘴，餘容裝作沒看到。“我離開的時候有人來嗎？”

“有，劉府的三姨娘來過。”林與道。“和昨晚劉夫人問的話差不多，我記得前不久死去的少爺是她的親兒子，如今女兒又不知所蹤，也是個可憐人。”

“劉婉兒也是她的孩子？”餘容問。

林與回道：“對，三姨娘隻有倆個孩子，一位公子一位小姐。這位劉三公子雖是庶出，卻是劉家的長公子，劉元雖為嫡出也得叫他一聲哥哥。”

餘容注意偏移，他微眯眼看林與問道：“你怎麼這麼清楚？”

“我也不想的，誰讓七小姐對我情根深種，甯州城傳得風風雨雨，你又不愛和我出門。”林與攤手，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餘容想起來了，在他發燒之後就沒出過門了，林與又是個坐不住的主，後來沒插手劉府家事後二人之間也沒有提過這個話題了。

“你再仔細說說，我捋一下思路。”

林與疑惑：“說什麼？劉府的家長裡短嗎？”

“嗯。”

“好吧，那我想想從哪裡開始說。”林與作沉思狀。

“劉老爺與劉夫人是少年夫妻，倆人婚後誕下一女，隔了一年劉老爺娶了二房，二房不久後也懷了位小姐。劉老爺生意越做越大，出了一趟遠門帶回來了三姨娘，三姨娘此時已經懷孕，誕下了長子，劉元在隔年出生。”

“劉老爺後面又陸續娶了倆位姨娘，前三位姨娘進門時間都相差無幾，我要說的是這位五姨娘。”

餘容指尖敲敲，示意他繼續說别吊胃口。

林與也憋不住，道：“這位五姨娘是劉老爺去請曹道長時帶回來的，據說是修仙之人，容貌迤逦像個出塵的仙人，你說有沒有可能她是你要找的桑蘭？”

見餘容一副思考狀，林與繼續說：“甯州城離傳風谷隻有一日距離，你也說了近日在甯州城附近出現過，也不是沒可能，對吧？”

餘容想到了那晚與紅袖莊掌櫃對話的女子，起初他懷疑桑蘭在紅袖莊内，想再去探聽虛實的時候紅袖莊已經閉門謝客，傳風谷也不見外人，如今陰差陽錯進了劉府。

林與沒等到餘容回答，等到了餘容的一聲輕歎。

“我說錯了？”

“沒有，隻是覺得避無可避。”

剛到甯州城的第一日一腳踏入了劉府與紅袖莊的爛事裡，離開甯州城後好不容易脫身了，反倒陷得更深了。

林與呆呆看他，餘容繞着茶杯，指尖一下一下在桌上敲着。

“林與。”

餘容喊他名字，林與與他對視，那雙漆黑的瞳孔一順不順地望着他。

“怎麼了？”林與聽到自己這麼問。

林與看着他的眼，讀出餘容未說出口的話：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試探、打量、懷疑再到平靜。

最後，餘容率先别開眼，他語焉不詳道：“我信你一次。”

說罷他轉身回了側房，兩個房間中間隻有一道珠簾，林與聽着他在裡面窸窸窣窣拿東西，腳步聲又響起，林與收回視線。

“走吧。”

林與起身問他：“去哪？”

“找劉元。”

餘容将門推開，小院内空空蕩蕩，隻有門口站着倆個家丁。

林與将他全身掃了一遍，最後停在了餘容的右手，那隻手纏上了一圈繃帶。

——

升仙學院門外停着一輛馬車，守門的弟子認出這是劉府的馬車正準備上前迎接，簾子掀開裡面率先走下來的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林與手掌搭在餘容手心跳下馬車，緊随其後的劉元視線緊緊鎖定在倆人相握的手指上，臉色難看。

事情還得從一個時辰前開始，他本在學院内練功被叫回了劉府，剛進正堂就看到了坐在一旁喝茶水吃點心的林與，還有他抱着長劍的護衛。

然後他就聽他爹說：“你帶林公子去參觀學院。”

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