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鱗片擦過肌膚,江清瑤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别鬧。”她輕聲呵斥,小蛇順勢爬到肩上,蛇信輕擦耳垂。江清瑤僵住,一股熱流從耳根蔓延到全身。
自從成妖,池厭嗅覺比以往多出數倍,他能聞到萬物的情緒,尤其中過他瞳術之人。
方才,江青瑤的氣息中緊張,還有淡淡的恐懼,又苦又鹹。
他讨厭這種味道,想讓她轉移注意力。
江青瑤伸手抓小黑,它靈巧躲開,在頸間遊走,時不時用腦袋蹭蹭她下巴,像在撒嬌。
“你……”江清瑤又羞又惱。
石羨之此時已掀開木闆,裡面裝着幾個壇子,口子被緊封住,使用的術法從未見過。
他手一揮,戒堂弟子掄捶砸上去,幾下重擊後,壇子破碎,飛出一大群鼠蟻蛇蟲,密密麻麻地,馬蜂般撲向衆人。
“啊啊啊啊,快快擋住!”衆弟子燃起火靈力,築起一堵牆來。飛蟲不要命似的撲,地上掉落層層漆黑的結痂。
火舌蔓延至屋内其他角落,攥住半空的蟲蟻,滋滋冒煙的叫聲此起彼伏。
看着叫人頭皮發麻。
這麼猛?江青瑤愣在原地,渾身汗毛炸起,難以想象,她每夜睡的床鋪下,藏着一窩毒物。
她胃底一陣抽搐,目光落到燒了個幹淨的死蟲時,覺得不對勁。
這些毒蟲架勢有多猛,方才都有目共睹。就算這幫弟子靈力再深厚,也不可能一隻都沒逃出來。
她默默走到桌旁,将那蛇酒搬走,收在匣底。
“終于把這群禍害給除了。”一弟子擦了把臉。
“石師兄,咱們還要查下去嗎。”
“查,怎能不查!”今日就算是翻個地朝天,他也要定她個罪責,石羨之氣湧心頭,拂去身上的黑灰。
江青瑤眼看他要轉頭,眉頭緊鎖。
不行,小黑還在肩上,定會被看到,擡手狠狠甩過去。
“啪!”
清脆響聲在房間裡回蕩,所有人都愣住了。
池厭趁機鑽回她衣袖,在袖中盤成一團,腦袋輕觸手臂,似在道歉,他又讨好地用蛇信舔手腕。
觸感冰涼濕潤,心跳加劇幾分。
江青瑤怒道:“你們把師姐放我這的毒蟲全燒毀了,如何賠償?!”
“我……”雲蘿腦袋飛速轉動,立馬懂得其中深意,冷瞟掃視衆人。
“對啊,還有這滿屋子的破損器具,雖算不得貴重,但也是瑤瑤房裡的,沒個幾百靈石你們休想走。”
“敢打我,來人,把她們綁起來!”石羨之捂臉,面色陰沉,身後的弟子個個都是金丹修為,幾下捆住江青瑤雙手。
他擡手要甩她臉上。
還未落下,一道強勁的冷風從門外扇來,“住手。”
江青瑤趁機掙脫,退離得遠遠地。這聲音,是她那個便宜師父?
長孫茂踏進門檻,掃過衆人,最後落在石羨之身上,空洞的眼眶裡燃起幽幽冷火。
衆人摸不清他的性子,隻能等他發話,江青瑤兩人也不知,是什麼風把這尊佛給吹來了。
長孫茂伸出手,“石師侄,老夫方才不遠處的草叢裡撿到此物,上面沾有濃烈的妖氣。”
“這關我什麼事——”石羨之話堵半句,瞠目結舌。
這糟老頭子手上拿着的,怎、怎麼是他丢了快一個月的令牌?
他突然想到,那時他正蹲在草叢裡,夜黑又下大雨的,哪還能記得有沒有落下什麼。
“多、多謝長老替晚輩尋回。”
長孫茂抽回:“你當解釋,這上面的妖氣從何而來。”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三長老這聲直接反客為主了,原本要探查妖氣的戒堂弟子,轉過身對準石羨之。
石羨之額頭冒冷汗,攥緊的拳頭發顫。
“一月前我确實來過無極峰,為的是斬殺一妖物。此事是師侄不對,誤将那死妖氣息怪罪到江師妹身上。”
他倒是個能伸能屈的,不過他之前來無極峰,意圖絕非如此。江青瑤見他轉身要走,“石師兄。”
“你看這屋内還能住人嗎,是不是也該給個解釋。”
石羨之隻想快點遠離此處,随手扔了個錦囊,“十塊中品靈石。”
江青瑤在手中掂量,這些夠她重修一間房了,不錯不錯,“如此甚好。”
石羨之咬了咬牙,帶衆弟子離開。
待人走遠,長孫茂轉頭看向江清瑤,一步步朝她靠近,神色帶着幾分深意。
“你瞞得過他們,瞞不過老夫。”
江青瑤抓緊錦囊,難道……他也懷疑那百枚洗髓丹是她所盜,怪不得來得如此匆忙。
誰知長孫茂道:
“别藏了,那妖物就在你身上,速速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