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氣溫明顯比套間裡要低得多,江宵雖看不到,卻也被凍得一激靈,聞序猶如早知道會如此,下秒便給他披了件外套。
外套也是聞序的,沾染了甜甜的果香,但江宵還聞到了另一種氣味,像是……香薰蠟燭。
酒店走廊裝潢風格與室内相似,複古的暗紅色系,走廊盡頭則是拱門造型的隔斷,四周挂着不少抽象派油畫,每隔一米便點根蠟燭,昏黃燭光隻照到一小片區域,又靜悄悄的,隻有他們幾人的腳步聲,平添了幾分類似于恐怖電影裡陰冷幽暗的氛圍。
聞序看到了水晶吊燈,微微皺眉,詢問侍者:“為什麼不開燈?”
侍者老實道:“因為山裡下雪,最近旅遊客人沒那麼多,老闆為了節能減排,将能減少的設備都停了電,用蠟燭還便宜些。”
減能減排?
這詞是這麼用的嗎?
“你們老闆在這裡嗎?”江宵倒想見見這到底是多摳門一老闆,連電都要用。
“我隻是個打工的,沒見過老闆。”侍者道,“而且今日電線刮斷了,備用電源不穩定,再開大燈會消耗電量,還不知道電線什麼時候才能修好呢。”
“照這麼說,停電的事情,也有可能是意外?”江宵又問。
“現在已經不可能是意外了。”聞序回道。
幾人于幽暗長廊中緩慢行到樓上,415室門口,江宵上前,正要敲門,門卻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江暮似乎早就料到他會上來,不知道等了多久。
“宵宵,進來吧。”
聞序正要扶着江宵進屋,江暮已經拉住江宵的手,将他帶了進去,又若有若無地攔住緊跟其後的聞序。
“抱歉,我想和江宵單獨談談。”
這句話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江暮的确和其他幾人都不同,三人都還隻是未出學校的學生,而江暮早已闖入社會,言談舉止都透出一股無法模仿的成熟穩重感,且聽了也不會讓人感到反感。
他穿着襯衫黑褲,袖口挽起,露出結實小臂,但與同樣這身打扮的聞序不同,聞序氣質清和矜貴,江暮則更有種上位者的淩冽感,且談吐從容,說完,便要将門關上。
但聞序不吃他這套,擡手就将門撐住,唇角的微笑消失,一字一句道:
“不行。”
江暮打量着聞序,并未強求,隻道:“宵宵,你要讓他進來,還是我們單獨聊?”
“有些事情,或許不方便讓外人聽到。”
江暮這句話可謂是暗藏鋒芒,又意味深長。
既紮了聞序的心,又暗自威脅了江宵。
還真不能小看了這個“大哥”。
江宵權衡數秒:“我很快就出來,别擔心,他不會對我怎麼樣。”
聞序琥珀色的眼瞳慢慢沉下去,低聲道:“有事叫我。”
江宵點頭,随後轉身,走進江暮的房間,沒料到剛進屋就踩到什麼東西,江宵簡直措手不及,就在将要絆倒在地,腰間多出一雙手,将他牢牢帶了回去。
“抱歉,忘了你看不到,我帶你走,好麼?”
江宵驚魂未定,索性站在原地,語氣生硬:“不用了,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
顯然懷疑剛才是江暮動的手腳。
江宵并不知道他剛踩到了什麼,似乎是一沓紙,他聽到江暮将紙收集起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江暮略微無奈:“我們之間,一定要這麼說話嗎?”
“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好說的,不如來談談吧,關于你對我撒謊的事情,有什麼要狡辯的嗎?”江宵抱臂靠着,顯然不想跟江暮離得太近。
江暮眼中劃過一絲受傷之意,但他也并未因為江宵的話就改變态度,語氣依舊溫柔。
“既然如此,不如你和我各自提問,再回答彼此的問題,這樣不是更公平些嗎?”
江宵沉默半晌:“可以。”
系統已經将江暮的照片發來了。
圖上江暮是總裁模樣,身着黑西裝西褲打着領帶,頭發朝後梳起,露出光潔額頭面容沉肅,正擡手看向手腕的表,五官輪廓清晰銳利。
而他漆黑深邃的眼瞳中,同樣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暗綠色。
江宵再将江暮的照片和薄西亭相互對着看,驚奇地發現,這兩人果真是有一點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