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重錘一敲,到整點了。
江宵滿腦袋裡都是各種或真或假的線索,但任由他再怎麼努力,困意仍是無法抗拒地襲來。
薄西亭離開了趟,再回來時,手裡多了一份東西。
“如果你……”
聲音戛然而止。
江宵垂着頭,微長的劉海落下來,擋住了眉眼,他一手撐着頭,似乎很想保持清醒,但仍舊是睡着了。
乳白色的燈光柔和落在他的鼻尖與唇角,像是打了一層朦胧又漂亮的濾鏡。
已經是淩晨三點了。
也就是說,薄西亭在漆黑陰冷的走廊裡晃悠了起碼兩個多小時。
沒人知道他那段時間到底在想什麼。
薄西亭抿起了唇,腳步放輕,将手裡的薄紙放到桌上,随後望向江宵。
他的視線平靜,卻深沉,猶如被濃霧所覆蓋危險神秘的綠色森林,遙遙籠罩着沉睡中的江宵。
不知過了許久,薄西亭正要将江宵抱回卧室,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在如此寂靜的深夜,那一聲無比刺耳,而造訪者絲毫沒有擾人清夢的心虛感,連續按了好幾下。
薄西亭蹙起眉,正要轉身開門查看情況,江宵忽地一激靈醒了:“嗯?怎麼了?着火了?”
“有人在按門鈴。”薄西亭面無表情,聲音有些陰郁,“不用管。”
江宵神情倦倦的,他搖搖頭,試圖将困意揮散開來:“這麼晚了,誰啊。”
他正要起身查看情況,薄西亭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坐下,江宵:“門外是——”
嘴唇忽地被什麼東西抵住,江宵腦袋還有點懵,下意識舔了一下。
這什麼東西?
“别出聲。”薄西亭微微蹙眉,收回手指,嘴唇靠近江宵的耳朵,壓低了聲音警告道,“我去看看。”
他的聲音原本就低沉好聽,靠近了聽就像加了一層修音效果,充滿了低音炮般的磁性。
江宵表情變幻莫測,一手推開薄西亭的臉,再點了點頭,意思是知道了,别靠我那麼近。
薄西亭的氣息漸漸遠離,江宵縮在沙發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深了,壁爐裡的火似乎也沒有之前燒得旺,隻覺皮膚都徹骨冰冷起來。
而薄西亭剛才靠近他時,江宵感覺他就像一個火爐,光是靠近都會讓人覺得溫暖,忍不住想再靠近一點。
江宵又想了想,不,還是保持距離吧。
當直男的時候,可以肆無忌憚地跟兄弟勾肩搭背,當起gay了反而要注意分寸。
系統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盯着江宵,在江宵沉思的時候,忽然開口道:“你心裡是不是已經有答案了?”
“隻能說有大概的懷疑對象了。”江宵說,“畢竟沒拿到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也不知道劇情究竟走了多少,雖然知道那個人可能是兇手,但我心裡沒底。”
倘若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全息遊戲,也許都不需要熬到現在,江宵會不假思索填上兇手名字,可填錯就會死,他就必須謹慎再謹慎。
可……到底要不要試一試呢?
江宵已經反複想過,那個人的嫌疑是這幾人當中最大的。
系統:“需要我給你一個提示嗎?”
江宵:“什麼?”
系統:“到目前為止,該副本的通過率為0。”
“怎麼可能?有多少人打過這個副本?”江宵詫異道,“就算瞎編亂撞一個,也總有人能猜對吧?”
“這個世界裡,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拿到的都是[旁觀者]角色。”系統說,“即除你們六人之外的角色,但他們打的是簡單本,不存在死亡危機。”
“他們隻需要通過主線任務就可以通關,但沒有人通過。”
“希望你不要成為這個副本的又一名獻祭者。”
系統的話信息量非常大,江宵甚至懷疑,系統是不是知道他打算填答案,隐晦地阻止他沖動行事。
他對這個副本的探索度确實還不夠……正常玩家能做的事情,他都做不了。
“我說了,他不在這裡。”
門口薄西亭似乎跟人起了争執,語氣簡直能凍死人。
原來薄西亭也不是光對他講話是那種語氣,對誰都一樣。
應惟竹穿着深紅外套,猶如紅衣厲鬼般站在門口,幽幽笑道:“他不在江暮那,也沒回去,那你說,他還能去哪兒?”
“總不能是——”
“死了吧?”
薄西亭的眼神瞬間冰冷。
“說話注意點。”
“我不是你們,把江宵當寶貝寵着,像他那種人,我倒是甯願他死了。”
“不過,隻能被我殺死。”
應惟竹唇角上揚的弧度一直不變,反倒令他看上去無比滲人,再加上那雙在黑暗中似乎還隐約發出冷光異于常人的金瞳,那一瞬間氣場無比強大:
“不想死就滾開。”
薄西亭擡手攔在門外,漠然望着他,意思非常明确:不可能。
應惟竹微微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