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之力很養神。

達克萊斯現在吃飽喝足，連咀嚼的欲望都沒有，打算把這個聞着就寡淡的人留着當儲備糧。

不對，蝙蝠在上周目時答應祂，要跟世界一換一，這個人的腦子還是留在他自己身上更好。

達克萊斯想了想，決定放過被X戰警帶走的安雅——留着保護查爾斯·澤維爾的腦子，防止被人挖出來毀滅世界。

達克萊斯将模拟淺層意識海裡轉圈的精神力踢出去，閉上眼睛，繼續消化美味的奶油巧克力。

點綴在奶油巧克力上的憤怒烤松子真是棒極了！

教授放下抵着額頭的手，若有所思地打量達克萊斯，朝蝙蝠俠輕輕搖頭。

“他的精神世界沒有變種人特有的能量波動。不過，建議你在面對特殊敵人時，使用沒有肢體接觸的戰鬥方式，為了你的安全。”

面對這位在變種人教育行業極具盛名的長者，蝙蝠俠收斂了語氣中的憤怒。

“你看到了什麼？”

教授看到零星破碎的畫面，主要跟食物有關，還有更多的蝙蝠俠。

蝙蝠俠的拳頭、蝙蝠俠的飛踢、蝙蝠俠的雙腿絞殺……精神世界的主人十分癫狂，幻想着舌頭像章魚觸手般伸長舔過蝙蝠俠身體的每一處，甚至張大嘴把蝙蝠俠整個含進嘴裡。

含在嘴裡怕化了，舍不得吞咽的那種含着。

扭曲的惡念很常見，貪婪中隐含珍惜的欲/望更像是病态的愛。

哥譚向來瘋子多，一整座阿卡姆精神病院裡都是追逐蝙蝠俠的狂熱粉絲，也許這種程度的瘋狂在哥譚很正常。

“他體内藏有未知的力量，非常龐大，也非常危險。”

教授選擇尊重哥譚。

X戰警銷毀變種人相關的标本和實驗數據，帶着所有變種人撤離。

【神谕】芭芭拉·戈登加入蝙蝠俠的後勤支援，協助管家【便士一】恢複信息資料和監控記錄。

蝙蝠俠還有更多問題要處理。

實驗室的空氣樣本除了麻醉濃度過高，其他都在正常值以内。因為強大的消殺系統還能運轉，甚至比一般環境更無菌幹淨，包括疑似出現感染的熔爐爆炸區域。

熔爐區有屬性未明的神秘能量殘留。

蝙蝠俠将達克萊斯身上的變種人抑制器換成魔法禁锢頸環，再附送一針強效麻醉劑，留下足夠多的多功能微型蝙蝠監控器……等他收集完樣本，處理好實驗數據，該銷毀的銷毀，該轉移的轉移，收到消息的GCPD終于趕來善後。

下午四點，蝙蝠俠帶着一堆血液樣品回蝙蝠洞。

“蝙蝠俠。”

電腦椅轉過來，露出跟寬大椅子有些不協調的羅賓。

提摩西·傑克遜·德雷克，小名提姆，這位自己送上門的新任羅賓才十二歲，有着超越年齡的成熟。

“深淵實驗室在這次暴動中死亡三百六十七人，重傷五十三人，剩下的四十二人裡，隻有九人是輕傷。他們在GCPD，聲稱兇手是被精神系的變種人控制……”

提姆的洞察力滿分，第一時間向蝙蝠俠彙報。

蝙蝠俠沒有誇獎，反而不贊同地看着提姆：“你今天有課後小組閱讀會。”

“學校放假三天，所有活動取消。”提姆不用蝙蝠俠問，主動說出原因：“有人舉報教學樓内出現炸/彈，學校需要做全面檢查，确定安全後再開課。總共三個炸/彈，是被辭退的保安所為。”

不用懷疑，舉報的人就是提姆。

蝙蝠俠眉心的折痕更深了。

提姆點了點自己的腕表：“我帶了定位器，遇到危險會按下求救信号發送裝置。”

蝙蝠俠不再說話，邊走邊脫制服，露出陰沉疲憊的憔悴面容。他強健的身軀幾乎布滿傷痕，有些地方舊傷未好又疊上新傷。

脫下制服的蝙蝠俠隻是普通人，也會受傷流血，甚至精神失控。

——蝙蝠俠需要羅賓，就像船需要錨。

提姆認為自己有能力成為穩定而堅固的錨，應該承擔拉住蝙蝠俠的責任，于是敲響韋恩莊園的門，自薦當羅賓。

這是他的選擇，而不是蝙蝠俠的。

所以他願意放棄一些東西，滿足蝙蝠俠因失去孩子而暴漲的瘋狂控制欲。

這很有用。

提姆安靜地觀察，确認蝙蝠俠的情緒有所好轉。

蝙蝠俠不再像已經點燃引線的炸彈，身上也沒有新添明顯的傷口。

換作以前，蝙蝠俠根本不會給他解釋的機會。隻會冰冷地命令他去訓練，去學習，去随便做點這個年齡該做的事，禁止他穿羅賓制服留在蝙蝠洞。

蝙蝠俠匆匆沖了個消毒澡，出來看到身穿羅賓制服的提姆捧着衣服站在門口等待。

他一時有些恍惚，目光移向巨型恐龍之下的展示櫃。

羅列的蝙蝠俠制服中央，其中一個展示櫃裡懸挂着殘破的羅賓制服。

從制服的大小看，它的主人不超過十五歲，活潑的紅黃綠幾乎被深褐色的血漬染透，早已看不出曾經的明亮鮮豔。

一個人要遭受怎樣的虐/待才能讓制服殘破成這樣？

蝙蝠俠凝視殘破的制服數秒，接過提姆手中的衣服穿上，聲音沙啞地說道：“你不需要做這些。”

羅賓不是蝙蝠俠的下屬，羅賓跟蝙蝠俠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