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峰寨坐落于離山頂不過百米處,居高臨下。
周遭以亂石石灰壘成城牆,牆高處又鑿有孔,二十步一哨點烽火,整個鬼峰寨如鐵堡般堅不可摧。
白知微和顧卓跟着賈來财行過鬼峰寨大門,守門山匪在鬼峰寨頗有聲望,是個大當家齊袁秀手下小頭目,名叫屈天。
屈天站在寨子門口,提着兩把大斧頭,語氣頗為不客氣:“喲,才失去一個美人,這麼快就找到新的了,三當家真是好福氣。”
賈來财被氣得眉毛抽動,這屈天仗着齊袁秀的勢,明裡暗裡沒少給他使絆子。
“既然大當家都說了,誰赢了演武大賽誰抱得美人歸,現在比賽都還沒開始,怎麼就說我失去了。”賈來财雙手扶着他的大肚子,綠豆眼眯着憤憤道。
“三當家,你還真要去啊。”屈天大笑幾聲,兩把斧頭扛在肩上。
“當然。”
“平日我隻當三當家好色,現在看來我還真是小瞧了你,竟然為了美色,腦袋都不要了。”屈天仰頭大笑,眼裡全是對賈來财輕蔑。
賈來财好歹是三當家,被齊袁秀手下嘲弄,臉上再也挂不住。“明日你就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們走。”
他憋着氣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再也控制不住破口大罵。
“齊袁秀不過是仗着早來鬼峰,便擺起了當家人的做派,那屈天是個什麼東西,也敢爬到我的頭上來撒野。”
賈來财大力拍着顧卓的肩,這一路來,顧卓溫文和善模樣,賈來财才敢接近他。“為了你妹妹,明日可得好好給我出出氣。”
早就知道顧卓不喜人觸碰,白知微拉着顧卓往裡走,躲開賈來财的手。“我哥哥自然能赢,三當家放心。”
顧卓瞧着拉着自己袖子的手,嘴角繃直,勉強比賈來财的手好些。“準備間屋子,我要休息,明日就能赢。”
顧卓上位者的氣勢,賈來财一時被駭住了,他吞吞口水。
“我這院子南邊主屋住了,東邊住了梁美人,現在隻有西邊屋子空着。”賈來财眼神在白知微和顧卓身上直轉。
他對這對男女的關系存疑,表面自稱兄妹,實際上生疏間又帶着幾分親密,實在違和,賈來财摸着下巴。
安排照顧梁洛嫣的仆婦匆匆從院子外跑進來。
‘噗通’一聲跪在賈來财面前,仆婦害怕賈來财怪罪,語調都帶上了哭腔。
“三當家,二當家帶人來把梁姑娘帶走了。”
賈來财才被人嘲諷,轉頭又被二當家把人搶了去,自是氣上心頭:“欺人太甚,走,我們去把人搶回來。”
顧卓垂着眼,雙手抱着唐橫刀未動。
白知微站在他身側,經過這幾日,她約莫摸清了顧卓的脾氣,表面待人溫和有禮,骨子裡卻是強勢的寸步不讓,既然方才他說了明日能赢,那就是明日他才會出手的意思。
“二當家還讓我帶句話給你。”仆婦趴在地上,生怕引得賈來财不快。
“說。”
“二當家說這一切都是大當家的意思。”
賈來财頓時不再動彈,面色陰狠:“這兩位是聯合要整我啊,你明日可得好好表現啊,不然我可不能保證你妹妹……”
顧卓抱着刀留給他個背影,白知微道:“我哥哥的意思是,這事包他身上,明日保管讓你抱得美人歸。”
“最好如此。”
白知微進了屋子緊閉房門,趴着房門上眯着眼睛,看到賈來财帶着仆婦氣憤離開,才敢放心進屋。
日頭西下,餘晖透過窗子斜斜灑在屋子裡,将器具都鍍上了層金黃。
廳房和卧房以一扇花鳥屏風相隔,廳房放有古琴,燃起熏香,頗為風雅。
顧卓坐在桌子前,正慢條斯理喝着茶水,相處這幾日,在張荷小院裡時,質樸好在幹淨,還見他喝水吃食,在柴房待着,隻有幹淨的饅頭,他還會吃上幾口,其他一律不碰。
執着茶杯的手勁痩細長,白知微有種照顧寵物失職的感覺,她接過茶盞給自己倒上一杯,茶香四溢喝下後隻覺得通體舒暢,這賈來财慣會享受。
她愉悅地眯着眼睛,總算有件如意的事情,顧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似乎在詢問她為何還在這裡。
待在這裡,至少比待在外面安全,誰好誰壞,她還是能分清。
白知微眼睛彎成月牙狀,嘴角上揚,露出一個讨好清甜的笑:“這幾日,我們都住在一起,瞧我都習慣了,我不占地方的,還是老樣子,你睡床我睡地,别趕我出去嘛。”
顧卓喝茶的手一抖,險些将茶水灑了出去。“随你。”
白知微已經跑過去将被子放在地上,準備立馬鑽進被子裡,表演一個秒睡大法,這樣顧卓就不能再趕她出去。
“等等。”
白知微停下動作:“怎麼了?”
顧卓指了指卧房窗戶,白知微苦着臉,就知道顧卓這龜毛的毛病,又要叫她出去,就怪她動作太慢,再早幾秒,她就裝原地睡着。
顧卓無奈扶額,手指往下點點,一張貴妃榻在窗子下面,在夕陽的餘晖裡,簡直是在發光。“睡那。”
“瞧瞧,我可真是太困了,都沒看見還有塌可以睡。”白知微将被子抱在懷裡,團吧團吧往榻上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