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天還未黑,知微便累了?”自她上塌後,顧卓的視線再也未往這邊探及半分。
“累了累了,這幾日可真是太累了。”白知微左右翻折被子,将自己裹成蠶蛹狀。“難得有睡床的日子,早睡早起。”
“也罷。”顧卓将茶盞一放,“那我便獨自一人去尋梁姑娘吧。”
“等等。”白知微立馬翻身下榻,“我同你一起,畢竟你左腿受傷,我還能照顧照顧你。”
顧卓輕笑一聲,似鴻毛撓了撓耳朵,“照顧我?”
找到女主才能救她出去,完成初級任務,那倒黴的系統才會再上線,她才能往後面繼續走劇情,回家才能更近一步。
白知微硬着頭皮:“你和她孤男寡女黑燈瞎火,瓜田李下,實在不方便。”
顧卓見她越說越離譜,嘴角微微抽動,他倒要看看,同為重生之人的白知微,到底要做什麼。“等天黑後。”
白知微點頭,天黑掩蔽身形,确實更好行動,隻要找到原書女主梁洛嫣,告知她,他們是來救她的。
找到合适的時機,憑借顧卓的武功,開了索道逃跑也不是難事。
白知微擰着眉,到底是什麼合适的機會,能讓整個寨子都放松警惕。
她一時間被難住了。
太陽逐漸下沉。
何渡春做完活計便稱病了,平日裡她寡言又孤僻,病了也沒人注意她,她趁着天黑往後山跑。
這幾日無雨,後山棧道會好走很多,她按着砰砰亂跳的心髒。
她狂奔到後山,扶着大樹喘息,前面不遠便是棧道,之所以說鬼峰寨除了索道無其他路可進,是因為棧道上釘在懸崖而建,且建成多年,不僅橋面的木頭腐壞,就連釘在崖壁上的橫木也多蛀壞,行走之上,九死一生。
“爹娘,願你們在天上保佑我,讓我為你們報了仇再死。”何渡春站在棧道之前祈願,踏上棧道就再無退路了。
她猛吸一口氣,腳慢慢踏上棧道,腐壞的木闆發出嘎吱的聲音,腳底是萬丈懸崖,罡風從耳邊刮過,她扣着石壁上的凸起,一步一步緩緩向下走。
突然腐木‘咔嚓’一聲斷裂,何渡春腳下懸空,好在她的手死死扣在崖壁,太過用力,指甲縫滲出鮮血,她閉着眼睛身體往前一蕩,順利的踩住了下一段的棧橋。
同一片月光下,白知微挪開不小心踩中的枯木,在寂靜的夜裡,枯木斷裂的聲響顯得尤為刺耳。
前面隐沒在陰影下的身影一僵,白知微貓着身子小心跟上。
顧卓側着身子,一張俊臉半明半現,他被白知微的動作逗笑,嘴角輕輕上揚:“不必如此。”
白知微壓着聲音,說話氣音大過本來的聲音,靠近他:“這裡快靠近魯瞑的院子,還是小心些為上。”
顧卓輕笑一聲:“随你。”
他杵着刀慢條斯理的走在前頭,他們站在院子背後的陰影處,白知微半探出身子。
魯瞑的院子前挂着兩個燈籠,站着兩個彪形大漢看門,一人手持狼牙棒,一人拿着大砍斧,兇神惡煞很不好惹。
“現在不是硬剛的時候。”白知微害怕的吞吞口水,“我去引開他們,你趁機進去看梁姑娘是不是關在裡面。”
顧卓上下打量着白知微,發出的歎氣聲,明明很輕的一聲,幾乎隻剩下氣音,奈何她離他太近還是聽見了。
白知微以為顧卓擔心她的安危,寬慰道:“我們現在是三當家的人,等會我如果被抓了,我就報他的名字,左右不會出事的。”
“你倒是聰明。”顧卓将刀放在左手,“靠近些。”
她探出腦袋,聆聽顧卓臨行吩咐,他半晌不語,她擡起頭,瞪大雙眼詢問:“?”
“身體靠近些。”
“哦。”白知微朝顧卓身側挪近幾步,顧卓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腰側,運氣足下一點,便帶着她飛越過院子的石牆,她被帶得半撲在顧卓身上,腿受傷的顧卓倒是穩穩當當。
她長長呼出口氣,怎麼把自己身邊有個武林高手的事給忘了,她看向顧卓的眼神多了幾分敬佩,在現代這是拍動作片都不需要特效的存在。
“什麼人。”守院門的山匪聽到落地聲,警覺地四處張望。
白知微被吓得汗毛倒立,正巧一隻通體雪白的波斯貓,姿态優雅地走了出來。
“喵——”白知微沖着院子門口學了聲貓叫,拉着顧卓躲在陰影裡。
“原來是貓啊,吓老子一大跳。”山匪癟着嘴。
“當心點,要是這個女人跑了,你我都得掉腦袋。”兩山匪轉移視線,警覺觀察四周。
一個身量極高的女子,着一襲紫白樓蘭紗裙,同款紗巾遮住了下半張臉,身上戴着銀鍊鈴铛,行動間叮當作響,女子沖着波斯貓招手:“球球過來。”
波斯貓抖着它蓬松的大尾巴,乖巧地跑到女子腳下。
女子蹲身抱起貓,轉過身朝着他們的方向歪頭一笑,雪白的肌膚上嵌着兩顆葡萄般的大眼,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宛若沙漠之上那一輪新月。
白知微汗毛倒立,他們明明躲在陰影裡,她怎麼知道他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