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意做了個夢。
昏黃暧昧的光影裡,她跪在溫如許腳下。
溫如許懶懶地半倚在王座上,眉眼冷豔疏離,手中輕輕晃着一杯紅酒,那雙淡漠至極的眼眸像在俯瞰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
而她,正在聲淚俱下地求她把自己吃了。
“我跟外面那些妖豔貨色不一樣,不是普通的下酒菜,真的、真的很好吃的,嗚嗚嗚嗚......”
溫如許微微俯下身,紅唇一勾,眉目彎起,目光涼薄中透着幾分玩味。
她修長白皙的手指捏住夏知意的下巴,逼迫她擡頭,然後緩緩低頭,在她脖頸間輕輕嗅了嗅。
溫熱的鼻息拂過敏感的肌膚,像一根羽毛緩緩掠過,令她脊背一陣細密的顫栗。
“是嗎?”溫如許低啞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好像藏着笑,“聞着倒是挺新鮮的。”
話音落下,唇齒覆了上來,舌尖沿着頸側的動脈輕輕滑過,兩顆細小尖銳的虎牙一寸寸嵌入她的血肉,動作不深不淺,偏偏緩慢磨人,像要将她一點點折磨到崩潰。
夏知意渾身戰栗,唇間忍不住溢出一聲極輕極低的嗚咽。
就在她徹底潰不成軍的時候,她猛地一顫,從夢中驚醒了。
病房裡的天花闆蒼白而靜默。
天光已大亮,房間裡傳來護士輕手輕腳整理器械的細碎聲音。
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呼吸微亂,臉頰燒得像要滴出血來。伸手揉了揉滾燙的臉,緩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去夠手機。
屏幕一亮,她下意識打開三人群聊,依舊安安靜靜的。
又點開了和溫如許的聊天頁面,把昨晚的聊天記錄從頭到尾看了好幾遍,越看臉越紅。
抱着手機樂了一早上。
中午,林棠踩着細高跟進來,手裡拎着一個文件袋,步伐一如既往地幹脆利落。
她甩了甩頭發,随手将文件夾往桌上一放,開門見山道:“節目組的最終回複是,可以讓你去到現場。”
随後她仔細講解起節目的細節。
《星躍舞台》是藍甯衛視傾力打造的一檔S級競技真人秀,三個月錄制,每周一期,全開麥,全程直播。
通過這檔節目,将選出7人女團,出道即刻綁定頂級制作資源,簽約國際制作人,進行為期三年的高強度團體訓練和商業運作。
賽制嚴苛,選手們先進行初舞台評級,由四位常駐評審導師和一位飛行嘉賓打分,再由前輩師姐選人組建戰隊,進行教學和公演。
每一期都要同台競演,觀衆實時投票,勝者晉級,敗者淘汰,評審每人擁有一次的淘汰學員複活票。
林棠和節目組原本商定的是,由夏知意進行線上指導,許昭昭她們三個頂上,進行代班。
但由于夏知意堅持去現場,節目組破例修改了規則。
因為她的人氣和商業價值,以及現在受傷首次露面所能帶來的關注度,節目組願意給她另外設立一個新的評審席位,不再參與競賽。
夏知意聽明白了,自己現在起到一個吉祥物的作用。
她輕輕應了一聲。
談完正事,林棠眯着眼打量她,突然笑了:“今天心情不錯?”
夏知意若無其事道:“在病房悶了這麼久,能出去透透氣,當然高興。”
林棠明顯不信,輕哼一聲,“以後還是少說謊,心裡想什麼全在臉上了。”
話音未落,林棠的手機響了。
她瞥了夏知意一眼,沒避嫌,當着她的面接起電話。
聽了一會兒,微微笑着對電話吩那頭咐,“讓她查,必要時幫一把,把料放出去。”
挂斷後,林棠從桌上拿了一顆橘子,慢悠悠地剝皮,心情頗好。
剝下一瓣,遞到夏知意手上。
夏知意接過,猶豫了一下,警覺地問:“有什麼好事發生嗎?”
林棠抽了張紙擦擦手指,随後投球般将紙團丢進垃圾桶,命中後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沒什麼,隻是再次确認了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準。”
語氣雲淡風輕,一貫的話裡有話,令人憋悶。
夏知意一股郁氣湧上來,氣得撇過臉,不想看她。
再多看一眼,她怕自己拼着這條殘腿也要撲過去掐人了。
林棠見狀似笑非笑:“小白眼狼。”
她語氣輕松,卻話鋒一轉,聲音陡然冷了幾分。
“你知道為了給你保留這個資源,我周旋了多久嗎?許昭昭是資本寵兒,背後站着許氏家族,他們家在公司有着極高的話語權,幾乎掌控着公司半數資源,在這種情況下,我能為你保住這個資源,你不感激我就算了,還翻我白眼?”
她走到窗邊,打開半邊窗戶,望着外面,背影沉沉。
“在這個圈子裡,人脈、背景、掌控權,這些才是真正決定命運的東西。像你這樣的女孩,背景單薄,靠的不過是運氣和一點天賦,但遠遠不夠。一旦出事,注定沒有退路,也無力反抗,更何況你如今受傷了,對公司來說,隻會覺得你是個消耗品,壞了就換一個新的。”
她頓了頓,嗓音低下去。
“這裡不是學校,不是童話世界,這裡是一個不講道理的名利場,沒有利用價值就會被抛棄。你以為自己在攀登,其實身邊早有人在操縱繩索。”
夏知意胸腔有些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