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梅林!”弗雷德轉過身看見她搖晃的身體,下意識張開雙臂想去扶她。如果他能接觸實物,這點高度隻要架着艾斯梅的咯吱窩把她整個舉起來,就能輕松通過。可惜他現在隻能在一邊幹着急。
不過好在艾斯梅的平衡性早就被魁地奇訓練打磨過千百遍,還不至于被小小栅欄絆個跟頭。等她踉跄着安全着陸,弗雷德終于松了口氣,若無其事地轉而擡手指向前面的路,“從這裡進去很快就能到前天晚上遇見科爾的位置。”
這麼說又能看見新鮮的景物了!艾斯梅興高采烈地跟上去,沒再感覺到半點恐懼。
就好像能屏蔽一切溫暖和光亮,即使外面豔陽高照,禁林裡也始終陰冷無比。與夜晚唯一的不同在于,現在艾斯梅終于能看見樹叢裡正撲扇着翅膀整理羽毛的惡婆鳥了,那些詭異的叫聲就是它們發出的。她還想湊近點仔細觀察,弗雷德卻火急火燎地催促她繼續向前。
“其實就算讓我認識一下你本人也沒什麼關系吧?我又不可能把你違反校規的事告訴麥格校長……”艾斯梅不解地盯着他的後腦勺,“而且你們格蘭芬多不是一向以勇敢著稱嗎?怎麼你總是躲在宿舍裡畏首畏尾的?”
“你想見到我真實的樣子嗎?盡管可能非常醜陋、又矮又胖,甚至滿臉疙瘩、鼻毛都翹到天上了?”他仍然顧自向前。
“長相不能代表什麼。你自己也說了,了解不是建立在長相和姓名上的。”艾斯梅快跑兩步追了上去,仍然不肯放棄,側着腦袋追問道:“至少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覺得你是個有趣的家夥,無論你長成什麼樣,我都願意和你做朋友。”
“那如果是這樣,你就應該接受你的朋友選擇用這種方式和你相處!”弗雷德轉頭迎上她火熱的目光,不由得心下一沉——艾斯梅的表情認真而誠懇,同時帶着深切的期望。他實在不忍心看到艾斯梅明亮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種名為失望的情感,隻能收回視線,“如果你真想認識我……等到時機成熟那天……”他總要告訴艾斯梅真相的,在這副身體徹底消失之前。
“好!那我們說好了!”艾斯梅重新咧開笑臉,大踏步走在弗雷德身前。前面似乎傳來了貓叫聲,不管弗雷德同不同意,她都打算過去看一看。
撥開雜亂的灌木枝葉,眼前的環境立刻變得熟悉起來。
“我們到了。”弗雷德湊上前,幾乎緊貼着她,從她制造的縫隙裡鑽了過去,“看,你的小貓咪在那兒等着你呢。”
艾斯梅這才發現前天晚上遇上的那隻小貓狸子就蹲坐在前面的空地上。見她來了,小貓狸子快活地伸了個懶腰,迎上來在她腳邊喵喵直叫。
“哦,小家夥!”艾斯梅把它抱在懷裡,安撫般撫摸着它的絨毛,“你怎麼在這兒呀?”
“因為它要确保你能找到想找的地方,貓狸子是很聰明的生物。”弗雷德在一灘深色的印記前停住腳步,蹲下來朝她招招手,“幸好我當晚就找回來看過。你瞧,綠色已經完全消失了。”
幹巴巴的土地上隻剩下液體還沒完全揮發留下的痕迹。“真奇怪,就算禁林裡溫度很低,也不至于隔了一整天都沒變幹吧?”她放開貓狸子,就在弗雷德身邊緊挨着他蹲下來,伸出手指摸了摸地面。
“那可能是用作魔藥原料的油,看來确實不是什麼單純的草藥汁液。”弗雷德站起身,四處看看确認沒有找錯地方。
“分析魔藥這種事我自有辦法。”艾斯梅從校服長袍裡掏出一支空玻璃瓶,徒手摳開已經結塊龜裂的土壤,把那些顔色更深的全都裝了進去。
“可你的魔藥課不是學得很爛嗎?”弗雷德看過她寫給沃克的小紙條,也知道艾斯梅并沒有達到斯拉格霍恩教授要求的提高班成績。不過他的話裡絲毫沒有嘲笑的意思——弗雷德自覺沒有資格嘲笑任何人的成績,這很正常,他也不喜歡這門搗鼓湯湯水水的課程。
“但是不妨礙我的好朋友是個魔藥學天才!”艾斯梅自信滿滿地收回了玻璃瓶。為了請莉達幫忙分析這些汁液,她已經用一個願望和她做了交換。
“天才還是有點太誇張了……”這支裝滿土的玻璃瓶在晚餐時被送到了莉達手裡,“最多也就是學得好一點。”
“别跟我謙虛,你的魔藥學O.W.L.成績可是‘O’!”艾斯梅滿懷期待地望着她,眼看她打開瓶口的軟塞聞了聞土壤散發出的奇怪氣味,“酸酸的,還有點薄荷的甜辛味,就像是……”
“壞血草!”莉達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艾斯梅對草藥反而更了解。她又嗅了嗅,繼續補充道:“還有獨活草,這配方有點像迷惑劑,但沒加青蛙腦。”
“是那個可以讓動物發狂的迷惑劑嗎?”艾斯梅有些懷疑,那隻小貓狸子并沒因為嗅到這些沾了魔藥的泥土而變得更有攻擊性。
但莉達搖搖頭解釋說:“并不算是完整的迷惑劑。沒有青蛙腦,藥水甚至不會呈現出紫紅色。壞血草和獨活草汁液混在一起可能會對一些動物産生吸引力,但具體的效果還要從這兩種草藥本身的性質入手。”她把玻璃瓶還給了艾斯梅,“是你更擅長的領域。”
“好吧,看來要弄清楚科爾的秘密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簡單。”艾斯梅攥緊了手中的瓶子。
但如果這些線索注定指向一個足以撼動克拉布家族乃至整個英國魔法界的巨大陰謀,顯然她付出的代價還不算昂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