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見遇哥兒回來?”秋桂花站在院子裡,望着門口問道。
石青越坐在門邊搖了搖頭,搭着手臂,手指不自覺的敲打起來。
上午葉遇舒隻說是出去一下,急沖沖的走了,結果這大半天過去也不見人影,中午都沒回來吃飯。石青越雖擔憂,可葉遇舒也不是孩子了,何況他也不知道往哪裡找去。
“幹嘛呢,坐這當門神啊。”
石青越低頭又不知等了多久,直到耳邊傳來葉遇舒有些沙啞的說話聲,才回過神來,擡頭卻見葉遇舒腳步根本沒停,拄着一根木棒就往家裡走。
進了院子,葉遇舒把手裡東西往地上一丢,直奔水缸,舀了滿滿一瓢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啊~葉遇舒長舒一口氣,幹渴的幾乎要冒煙的喉嚨終于得到了解救,眼睛都清明不少。
手裡水瓢還沒放下,就感到小腿一沉,葉遇舒低頭望去,目光就和瑩哥兒對上了。
“嘿嘿,阿麼~”
“瑩哥兒乖,先不抱阿麼,阿麼身上都是汗。”葉遇舒說着,輕輕推開了瑩哥兒。
“遇哥兒,你這會兒去哪了?”
見他回來了,剛剛還在擔憂的幾人連忙圍了過來。未等葉遇舒回答,石青越就注意到他丢在院子裡的東西,那是他平日上山裝獵物用的麻袋。此時看着鼓鼓囊囊的,裡面裝的東西還在微微動彈,伸手扒開袋口一看。
“呦,這麼多兔子。”
秋桂花驚呼一聲,和胡月一起探頭望去。可不是嘛,粗略數下都有十來隻呢。
“是你逮的。”确定的語氣,石青越之前雖然聽他說起過,但此時心裡才有實感,葉遇舒果然是獵戶家的哥兒。
“嗯。”擡頭挺胸昂着臉,葉遇舒可神氣了。
“嗯,真厲害。”
石青越不吝啬的誇獎一聲,看他甩着手臂,走過去給他揉捏起手臂。不說在山裡跑來跑去,就是他拎着這些兔子下來,手臂也是夠酸痛的。
“哎呦,這得趕緊帶去買才行。”
秋桂花把兔子一隻一隻擺出來,免得還沒去賣,就在摞在一起悶死了。這麼多兔子,乍一看都還在動彈,細打量一個個卻是出氣多進氣少,鬧不好馬上就要去見它祖宗了。
“是啊,不過,娘,你直接去村裡吆喝吆喝吧,就,就大的二十文,小的十五文,要是有人買,咱也省跑一趟了。”葉遇舒回來的路上就想好了,在村裡散賣。他這臨時想起來上山,東西準備不足,打着的兔子怕是活不久。現在不是農忙,又不過年不過節的,誰家也不會會經常買肉回來打牙祭,這麼久不見葷腥,也許這兔子在村裡很快就能賣掉了呢。
十幾二十文賣這兔子是便宜了些,不過現在再提着這些兔子趕去晚市,鬧不好路上都死了,更賣不上價。是以秋桂花點點頭,表示贊同,轉身就往外走,早點叫人來,兔子好歹都是活的,也好賣些。
“娘,等下。”葉遇舒想到什麼,又趕緊叫住秋桂花,“要是有人買,你就讓她們帶着盆過來,我到河邊都給它處理好。”
“這麼多兔子都給收拾好,得多麻煩啊。”胡月道。
“沒事兒,雖說費事些,可是拿回去就能直接上鍋燒,也許大家一聽這麼省事,咱們還賣的快些呢。”
萬幸,事情果然如葉遇舒所想一般,這許久沒吃葷腥,縱使兔子肉沒什麼油水,買來吃了解解饞也是好的。再說這賣的也便宜,又給收拾好,何況秋桂花還說可以兩家合買一隻。有些人家一看,幾文錢就能吃上肉,于是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就過來了。
“遇哥兒,這兔子皮,我可以拿走吧。”
“當然啊,嬸子花了錢,自然這兔子出來的東西都是嬸子的。”葉遇舒手上沒停,嘴裡笑着回道。
“真的啊?”旁邊有人再次問道,他們有些人看葉遇舒幫忙殺兔子,還以為兔皮不給了呢。一張兔皮是不值什麼錢,可好歹還能從貨郎那裡給家裡孩子換些零嘴。
“當然是真的。”葉遇舒依舊笑着回道。
兔子堆在一起,看着多,可葉遇舒剝皮利落,完了秋桂花接過去直接處理内髒,母子倆配合的完美,不過半個多時辰,一切都給收拾妥當了。
等兩人回到家,身上弄髒的衣服都沒想着先去換下來,到飯桌旁坐下把錢倒出來,兩個人高興的一個一個數了起來。
秋桂花又去針線框裡剪來兩根細溜的布條子,用來串銅錢,交稅的時候,人家都是要這樣綁好的。
一共是二百二十五文,要不是有要好的人家讓了點,不然還能更多。
“我們遇哥兒真厲害,青越最多的時候,一天也沒抓到過這些兔子,要是明天再來這麼多,就夠交稅的了。”秋桂花高興的說着,收稅一般會給七天期限,就算葉遇舒明天抓不到這麼多,後面幾天肯定也能湊齊。
看到葉遇舒系着銅錢的手微微發抖,秋桂花才驚覺出什麼,“餓了吧,也是,你這一天也沒吃東西了。”
秋桂花轉身想去給他拿點吃的墊墊,卻見石青越已經先她一步端來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