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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Chapter 78·緻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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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的人生特别沒意思,我在為了别人、标準和目的活着,我隻是一種完成某種任務的工具,哪怕這種任務會榨幹我,内耗我,我卻無可解脫。我用自己的精力與生命換來别人的滿意、快樂、臉面與掌聲。我存在的目的就是創造價值,并且進行價值交換,舉目所見,沉重的嚴肅要壓垮我,而我不可以說,我很痛苦。”

“我必須保持沉默。這些沉默催生了我内髒裡的聲音,像是老鼠,蟑螂,發出來的窸窸窣窣的渾濁聲響。我仿佛長了一雙惡毒的耳朵,它們聽見那些必須保持沉默的東西,反而發出聲響。”

“我如同一種失策,交出一種對生命意志的否定。與神聖和升華相背離,我擁有的,隻有衰退的、衰弱的、疲憊的、被判決的生命。”

“有很多個瞬間我想自我了結,我也會猶豫不定,這叫不叫做不負責任,不懂恩義,我用很長時間去思考,消化,這些字眼對我而言意味着什麼,而這些字眼本身,又意味着什麼。但是我想不明白,死亡不會解決問題,但我的确有一死了之的欲望。”他坦白地對着聞命猩紅的眼睛講:“很多瞬間有這種強烈的渴望。”

“然後我會被巨大的愧疚感吞沒。”時敬之說:“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為自己的這種離經叛道而感到愧疚和自責,我并沒有滿足人們對我的期望,也辜負了他們對我的信任,和那些光榮,偉大的使命相比,我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隻是連這些,都不足為外人道。”

“而這些負面情緒隻能被我埋在心底。”他突然無奈的提起嘴角,苦笑着說:“而它終于有一天滅頂而來,壓垮了我。”

聞命忍不住吼道:“我不要你當一個英雄!”

“我知道。”時敬之又說。他很平靜地看着聞命暴躁,瘋狂,仿佛一切早已在預想之中,而他看着他的目光溫柔又寬容,仿佛在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你為什麼這麼看我?!時敬之!”聞命簡直又要炸了,他想這種虛僞、勉強、體面的德爾菲諾聖母笑真是太難看了!太難看了!那簡直是魔鬼的傑作!能不能把這張面具撕開,别這麼笑了?!

“你說話!”

“我不想成為一種負擔。”時敬之的聲調微微變了,但他還是笑了下,又捂住臉說:“我不想成為一種負擔。我也不想讓人痛苦,而當我發現我的死亡也會讓人痛苦的時候,我猶豫了。”

“我看見了我父親在哭。”時敬之說:“我本來都想好了我一鼓作氣,明天就要去死了,我合同都簽好了,我那段時間心情非常平靜,我告訴我自己,我可以對我負責了,我的想法非常冷靜,我處于邏輯與理性的巅峰狀态,我看了好多好多科學又專業的學術論文,全面了解與此有關的理論著作,然後我做下決定,我要去死了。這是我邏輯推理出來的,完美答案。”

但是那一刻他看見時約禮在哭。

顯得很無助。

那段時間裡他們的關系已經跌落冰點了,時敬之悲哀又絕望,時約禮對他的恨意與責備壓垮了他,他每天都沉浸在那種痛苦和煎熬中無可解脫。他沒有辦法回應,也沒有辦法直視,逃避又逃不開,所以他隻能反過頭來恨他,歇斯底裡地恨他,隻有在這種恨意中他才能到的喘息。

時約禮不是時約禮,他是德爾菲諾完美價值觀的體現。除非時敬之打敗他,他才可以繼續活下去。

可是他知道,他永遠沒有辦法超越他父親的地位、權威、格局、成就與功勳,他也沒有辦法遊刃有餘地和旁人那樣沒心沒肺地、心安理得地戴着面具活下去,他知道自己永遠那麼幼稚,天真,随随便便就可以輕信和被蠱惑,然後在自我懷疑的漩渦裡掙紮不可解脫——而哪怕所有的随波逐流亦或是自暴自棄都是不被允許的,這種既定的事實可以讓他窒息而死。

可是就在那個瞬間,在那個他已經潦倒不已的瞬間,他發現自己竟然身懷寶器,他所懼怕的、堅不可摧的、說一不二的、完美無缺的父親,和所有尋常的父親一個樣子,也會很無助。

而他盡管那樣無助,也隻是在黑夜裡抱着某個虛拟出來的小孩子哭一會兒,又把換了監護人的合同悄無聲息還回去,第二天依然做一個堅不可摧的大人。

時約禮和蘭先生相對無言。

他們臉上帶着虛僞的假笑,說着無關緊要的客套話,時敬之一句話也聽不進去,厭煩的要命。

但是北歐的天氣太冷了,開門的時候暴風雪直沖腦門,時約禮躲閃不及,他下意識塌肩,扶了下被金屬鍊條銜接的後背。

時敬之躲在黑暗中淚流滿面。

那一刻他小心翼翼去确認,原來時約禮真的愛他,或者也曾經用反叛的方式為他撐起一片天地,被人打斷脊梁,隻是為了保護他。

而後來因為某些原因,那些原因大概率是時約禮失敗了,他沒有辦法抵禦,或者不能殃及池魚,所以時約禮犧牲了自己,就如同他身體裡消失的那些骨節一樣,他把自己的骨骼打碎重組,打磨成核心部件,鑲嵌在德爾菲諾的龐大機器之中。

時敬之想,他的父親是個虛僞的大騙子,不要去相信。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去相信他曾經說的話。

“我隻有一個兒子。”這是時約禮一直給出的的答案,哪怕沈方慈恨他入骨,他還是堅持這個答案:“我必須為他考慮。”

“那一刻我真的傷了他的心。”時敬之回憶着那一刻:“我以為我會很痛快,可是我渾身發冷。我感覺我做錯了事。”

“于是我又膽怯了。”時敬之哽咽道:“我看見他在哭,我心裡不好受。我還看見了他身上的外骨骼骨架,以前他為了保護我,被人打斷了脊梁,我以為那塊金屬骨頭是放在身體裡的,其實不是的。”他說:“那一刻我感覺自己非常卑鄙又軟弱,完全無法為别人帶來快樂和能量,而就是這樣卑鄙無能的我,竟然也是某些人的生活支柱,我的自私會将他們的人生擊垮。所以我猶豫了。”

“我猶豫了。”時敬之喃喃說:“我開始決定活下去。哪怕是為了贖罪,也要強裝着活下去。但是我那麼沒用,我必須給自己找一跟稻草。”

他說:“我必須要一根稻草。”

然後他看向聞命,喃喃道:“對不起。我選了你。”

*

聞命出門的時候,迎面看見鄭泊豪。

他罕見地沒呲牙咧嘴,而是遞給聞命一堆東西,甚至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掏出一根煙草去抽,聞命沒說話,跟他借了火。

這是很多很多天以來,他第一次碰煙草。

“我一時間消化不良。”鄭泊豪說:“所以我也不知道跟你說什麼。我覺得我很沒用。我都不知道。”

他猛吸一口煙,失魂落魄地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無異于又在聞命身上砸了重拳,但是他生生忍下,看着煙草燃燒。

這情景讓蘭先生看了又想犯心梗,他一個又一個勸:“你們都樂觀一點好不好?!好不好?!别一副人已經死了的模樣啊!還沒到那個時候!”

蘭先生心說這都不是事!有問題解決問題不要人未死淚先号!

“他讓我給你的——”蘭先生說:“當年所有的數據和資料,我都給你。”

聞命一聲不吭。蘭先生怕他不想接,又硬塞過去,忙不疊想跑路:“堅強!”

“還有件事,我想不明白。”鄭泊豪突然直起身,沖着聞命的背影大喊:“開學那道題你知不知道?!”

聞命猛然回頭。

“那道題……”

“如果船上有你一生中最重要的幾個人,你怎麼選?”聞命沉聲說:“怎麼了?”

“你怎麼選…”鄭泊豪喃喃道:“你是怎麼選的?”

“與你無關。”

“最後剩下的肯定是自己。”鄭泊豪說:“德爾菲諾的題永遠有一個标準答案。哪怕這個題再殘酷,再無情,它還是年年在考。你們以為它在教人自由發散,追求自由平等多樣性和愛,不,它隻是在一開始就設計了一個門檻,篩子一樣,把那些不符合德爾菲諾價值規範的人淘汰掉。”

“那道題和那張圖紙放在一起……”鄭泊豪猛然清醒過來:“你就不好奇他是怎麼答的?!”

*

聞命第一次正眼打量這個傳說中的草包。

鄭泊豪的存在,按理說非常之尴尬。

在爹媽的嘴裡,他是時敬之的對立面。在同事眼中,他是存在感極大的leader,常常大于時敬之。

而在聞命眼裡——觀感更加複雜。在他是syren——冰島的syren的時候,對方是一個匿名的、非正式的合作者,他有一支精幹而熱血的隊伍,一名胸大腰細、心狠手辣的女助理,他神經大條,擁有敏銳的直覺和天馬行空的跳躍式思維,可做事時候卻又不乏穩重,這似乎是兩種大相徑庭的行事作風——當然,後來聞命明白,那一絲穩重來自時敬之的駕馭。

而當這種匿名變得光明正大,感覺又不太一樣了。

尤其在得知對方是鄭泊豪——距離時敬之那樣近的鄭泊豪以後,聞命第一時間有了“為什麼是這樣,隻差一點點,如果是時敬之就好了”的落空感。

那些黑暗中傳遞的信息變成秘密,被侵犯的秘密,真是所托非人!這種感覺類似于将一束求婚的玫瑰送給心心念念的人,最後卻發現收信地址錯寫為隔壁鄰居——哪怕最開始并不多麼期待對方會收下。

聞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類似的情感——“你怎麼會和這麼糟糕的人有聯系。”

真是奇怪,落空感催生了憤怒,而他們都找不到可以發洩的對象。

“你從哪看到的圖紙?”聞命冷不丁道。

現在的鄭泊豪在他眼中,似乎隻是一個草包富二代,平日裡遇到幹脆視而不見,如果不是礙于時敬之的關系,他倆真會打起來也說不定。

鄭泊豪有點懵。圖都是從古老的檔案室裡扒拉出來的,又因為牽扯到西蒙特别敏感,也沒人故意提這茬。更不要說是同眼前這個人,就此展開一段心平氣和的談話。

“怎麼了?”

“工作忙嗎?”

“這又是什麼問題?”

“忙嗎?”聞命說:“工作交接很麻煩吧。”

“那倒也沒有…”鄭泊豪說:“雖然前期審核時間長,真要走是很快的事。”

他有些拿不準的用意,聞命的關心來得莫名其妙。不過下一句話以後,他明白了。

“如果你沒什麼别的事的話——”聞命罕見的沒有對他視而不見,而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多去關心一下那張圖紙吧。”

*

聞命出了門,沒有去學校,他走進生命倫理委員會大樓,這是一件潔淨、明亮、無菌的實驗室,窗邊的桌子旁有人在坐着等他。

“蘭先生。”聞命點點頭。

蘭先生審視着面前的年輕人,心裡有股很奇怪的感受。哪怕和時敬之相處這麼多年,和聞命也見過幾次面,他依然有些詫異。

聞命長了張薄情寡義的臉,他戾氣重,哪怕穿了身斯斯文文的英倫風衣,整個人也非常落拓不羁。

蘭先生為他拿來白大褂,護目鏡,他穿戴上,又摘下,三番五次,進行調試。

“他每天都佩戴這套設備嗎?”聞命問。他臉上看不出情緒,很是克制冷靜,蘭先生有點拿不準他的主意,沉吟道:“按照計劃是這樣的。他在27樓放了一套設備,還在家裡也準備了一套。”

“把我治好以後呢?”聞命盯着儀器說:“把我送走嗎?”他緊接着逼問:“按照他的性格,一定準備了不下一套方案,都有什麼呢?”

蘭先生不知道話該怎麼接。他想你們這群小朋友怎麼一個兩個都那麼咄咄逼人,拿着一件事在意的要死,到底有什麼過不去的?

“是有幾套方案。”蘭先生擡手,按下聞命耳畔鐵灰色金屬纖維上的光滑按鈕,操作給他看:“這是第一代産品,他一開始用的那種。你後來用的滑膜鞘是二代,三代已經是墨鏡裝置了。”

“如果治得好,就先幫你經濟獨立,上學,或者工作,原本我們想幫你想辦法立足,結果發現你已經利用語言協會會員身份拿到了工簽。”

他看了對方一眼,又說:“如果治療效果不理想,那就繼續治療。”

“誰掏錢?”

蘭先生麻利道:“時敬之有錢…”

“他有錢?”聞命打斷他:“就他那些死工資?月光完了毫無積蓄,他做慈善?”

“那也不至于……”蘭先生心說:“時敬之不至于窮成那樣。”

聞命悶了悶,沒說話。

“然後呢?治不好就一直治?可是我還沒好,就讓我出院了。”

“那是時敬之要求的。”蘭先生說:“綜合臨床數據看,居家環境的确是比醫院環境好很多的。”

不,聞命暗想,不是的,是因為他找到了時敬之,他打家劫舍般和他提,為什麼我不可以?因為這簡單的一句話,時敬之向他敞開了家門。

時敬之總是可以為他找出那麼多托詞和借口。

“結果所有的方案裡,都沒有和我在一起這個選項,對不對?”聞命嗤笑一聲,憤恨地想,果然是機關算盡,可是他這樣魯莽地朝時敬之撲上去,把對方所有周密的計劃都打亂了:“他可真是厲害,就讓我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蘭先生一愣。他欲言又止:“他不是故意……”

“可結果就是這樣!”聞命反問:“難道不是嗎?”

“我不是為他找借口——”蘭先生說:“你誤會了。其實沒有更多的方案。這幾套都是我提的。時敬之的意思是,不管治不治得好,最後到底怎麼辦,他都沒有提方案……選擇權在你。”

聞命砰得撞到牆壁,先是一愣,緊接着被沖天怒火席卷,他狂吼道:“他就不怕我不選他!”

“可以他的确把選擇權交給你。”蘭先生說:“甚至不告訴你,不造成壓力,不要求你做任何決定,隻是給你一片自然的狀态,讓你順從自己的心。”

聞命死死盯着他。

“我曾經問過他,要不要删除記憶…但是他說不。”蘭先生毫無畏懼,低頭看了眼聞命的監控數據,心跳那欄紅的吓人,他面不改色,啪得合上筆記本,擡頭平鋪直叙道:“你看,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

淩晨的時候,聞命回到了市中心的房子。

時敬之很早就睡了。他最近精神不太好,仿佛随時随地都可以躺下睡覺。

TINA早就回去了。蘭先生怕自己心肌梗塞,被人塞着藥勸了回去。

鄭泊豪在一樓守門,大張着腿睡得東倒西歪的。聞命擡腳踢踢他,對着剛睜開眼迷迷瞪瞪的人說,回去睡。

他拿着通訊器,繼續連接上這所房子的監控器,整套動作相當專業且粗暴,非常具有恐怖分子的一流水準。

鄭泊豪怕他和時敬之又吵起來,又想說幾句。聞命卻搖搖頭,他說,“你回去吧。”

那副模樣非常平靜。

他怕鄭泊豪不相信,又重複說:“你回去吧。沒事的。”

簡直比任何人都清醒。

鄭泊豪将信将疑,走一步算一步回頭看一步,聞命靜靜坐在黑暗中,嫌光太暗了,又打開落地燈,繼續檢查手中的設備。

感覺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擡頭皺眉:“怎麼還不走?”

“你不上去看看?”鄭泊豪皺眉道:“就跟個門神似的坐在這,他怎麼知道你來過?”

“也不用他非要知道。”聞命不鹹不淡地應了句。

鄭泊豪簡直我了個大草,你們這都一個個都是悶葫蘆,一個不主動問,一個不主動說,整天打啞謎猜悶嗎?!

不過這倒和他印象裡的Syren相似了,那是一個心思缜密,沉默寡言,心腸冷硬的人。鬼知道他第一次見到聞命傻逼似的給時敬之講童話故事的時候心裡有多麼炸裂。不像哄誘,更像撒嬌,也隻有時敬之會把他當成一個純良無害的弱者。

聞命看到了保溫箱裡的飯菜,這是鄭泊豪給他留的,按照以前,他絕對不會做這些。

聞命閉了閉眼睛,突然開口說:“你為什麼準備這些?”

鄭泊豪莫名其妙,一臉無辜道:“你不是人?你鐵打的?你不吃飯?”

聞命扪心自問,鄭泊豪似乎比任何人都接受地快。他又問了一遍,這次更加直接:“你為什麼準備這些?你以前不都想揍我嗎?”

鄭泊豪更加無語,他想你們這些人怎麼那麼婆媽,嚷嚷道:“你是他老婆啊!”

雖然很煩,但是這是小敬喜歡的人啊。

不是!重點就在這!鄭泊豪心道,他喜歡你,我全盤接受,那我還折騰個什麼勁。

聞命身形一頓,低着頭說:“我知道了,一會兒上去。他還在睡覺,覺淺,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鄭泊豪神色古怪地看了他幾秒,自覺沒趣溜了。

聞命檢查一下通訊器,發現沒什麼問題,又起身去了趟廚房。冰箱裡塞的滿滿的,時敬之似乎沒怎麼動。說的更難聽一些,這裡簡直像個垃圾場。聞命愣了幾秒,又神色如常地彎腰,一點一點把爛菜葉子扔掉,随後打開線上超市,讓機器人管家買了送來。

夜晚很靜。

他爬上樓,時敬之正在睡。他大部分時候睡起來,都特别安靜。

聞命靜靜看着他睡覺,本以為自己會很無措,慌亂,甚至失去神智般發狂發瘋,可是都沒有,他感覺自己很平靜,雖然大腦中很空。

時敬之睡到半中截,身體又不自覺蜷縮起來。聞命怕他冷,起身調好空調溫度,又去廚房煮熱水,端上樓。

屋裡沒人。

夜深了,時敬之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他抱膝坐在天台頂上的草坪上,下巴放于膝蓋,也不知道睡着了沒有。

聞命在他身後點亮一盞燈,燈光束打在時敬之後背上。

“森林裡的神明告訴我說,這個男人身上有光。”他說:“他是個好男人。”時敬之笑起來,聞命,你真油嘴滑舌。

聞命說,這明明是實話。

他摟着一捧燈光說:“你看它籠罩着你,你在光裡,我的心都要陶醉了。”

一開始從醫院出來不久,聞命送他一張香頌,時敬之送他一條蘇格蘭方格裙。那條裙子看起來像塊桌布,聞命躺在草坪上,任由時敬之幫他把裙子穿上。他們家裡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唱片音響帶,都是時敬之陪着卡他逛二手市場淘的。聞命想,我的小男朋友多麼貼心又聽話,我的心都要醉了。

天鵝湖畔的草地上氛圍正好,那是他們第一個吻,真正意義上的吻,時敬之用手指描摹他的唇瓣和下巴,舌尖舔過他的上颚。

聞命正躺在草地上曬太陽,時敬之在一旁捧着本書,一個人影猛然撲過來,他想也不想把人接住,順勢打了幾個滾,聞命把他吻了個夠,書本摔在一旁,皺了好幾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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