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柯這兩天好像一直在哭,昨天拍戲在哭,演不出想要的感覺被晴導訓的時候在偷偷抹眼淚,晚上喝酒還在哭,跟陳硯星厮混在床上的時候依舊在哭。
她的淚要流光了,可她就是好難受。
沈夢柯從不覺得她有什麼靈氣,她還是學院派,她到現在也不會演戲。
她演不出被姐姐母國抛棄的感覺,她隻知道被母親抛棄的感覺……
沈夢柯遲遲不能出戲,讓晴導和許詩年都很是意外。
劇組開工也快一個月了,沈夢柯一向是入戲快出戲也快,快到很多時候她不是林疏棠,而是她在演,演的就是沈夢柯。
許詩年拿着紙巾坐到了沈夢柯身邊,輕輕拍着她的背,将她摟進了懷裡。
另一隻手拿着紙巾為沈夢柯擦淚,她輕語安慰着,像一個和睦友好的前輩。
沈夢柯隻是一下子太難受了,卻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能流出這麼多淚來,還是當着劇組許多人的面,一時間有些尴尬。
她搖搖頭,從許詩年手裡拿過紙巾,輕聲說着:“我沒事。”
許詩年還要說話,被晴導制止了。
晴導示意她給沈夢柯一個空間,一個自我修複的空間。
晴導見多了演員,各色各樣的演員,隻憑着演員當下的狀态便能分辨出她是什麼樣的,需要什麼樣的環境。
許詩年看了眼沈夢柯,又在她的肩上輕輕拍了兩下,這才走開。
室内突然隻剩下了沈夢柯一人。
空蕩的房間,半敞着的門好像形成了一個屏障,屋外嘈雜的聲音過濾到她耳邊時都變得模糊了。
沈夢柯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慢慢呼出了一口氣,這才将眼淚擦幹淨。
她緩慢地呼吸着,又用模糊的雙眼看向周圍。
她們這部戲,就是在江城的古王宮裡拍的,所有的陳設全部都是按照曆史還原的,就連拍攝夜晚戲份時,也不用大燈。
門一旦被關上,屋内的唯一一點光亮就是她面前的一盞燭光了,以她為圓心,四周慢慢暗了下去,直到陷入全部的黑暗。
她歎了口氣,輕輕地将那蠟燭吹滅,這才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看見沈夢柯走出來,小禾立馬迎了上來。
她将水杯和手機一起給了沈夢柯,說:“剛剛晴導說今晚沒有你的戲了,那邊已經開工了,在拍今天最後一場戲,是姜冉冉和許詩年的部分,使臣夜會小國君,她們那part拍完也就結束了。”
“晴導讓我轉告你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最近幾場戲都挺吃狀态的,但是許詩年說讓你等她一下?”
沈夢柯點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消息,說:“你先回去吧,我跟許詩年去見元钰杉。”
“元钰杉?”小禾驚訝,沈夢柯喜歡元钰杉不是秘密,隻是……
“你怎麼會跟她去……元钰杉怎麼會跟她?”
小禾說話斷斷續續的,但是沈夢柯聽懂了,元钰杉除了拍戲,就很少出現在大屏幕上了,更是沒聽說過她跟誰關系好,跟誰玩得開。
沈夢柯笑了一聲,“許詩年沒必要騙我,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小禾猶豫一下還是點頭,“好吧,有事打電話。”
沈夢柯點頭,目送着她離開,才坐在一邊回了陳硯星的消息。
沈夢柯:【剛剛在拍戲,沒看到,明天吧。】
陳硯星那邊很快就回了消息:【晚上還要拍?】
沈夢柯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時間,已經八點了。
她無聲地笑了笑,打趣道:【怎麼?陳二小姐要履行義務了?】
【晚上有約了。】
陳硯星看着沈夢柯的消息,又擡頭看向正在觀摩着她新住處的任舟,“阿舟,問你個事。”
“嗯?”
“如果……”陳硯星沉默一下,又道,“算了,你什麼時候走?”
任舟微眯了眼睛,“如果什麼?而且我為什麼要走?”
陳硯星自動忽略了第一個問題,隻道:“這麼晚了,你不走是準備住在我這兒?我這小房子可容納不下第二個人了。”
任舟笑着走過來,說:“陳小姐,你還記得今天是誰的生日嘛?還有,你真準備住這兒了?這也太……寒酸了吧?”
任舟打量着這個狹小的出租屋,哪有人買個床墊就直接拎包入住的?家具什麼的都還沒買全。
陳硯星聳聳肩,“我窮。”
任舟笑了,“陳小姐,陳老闆,你窮?那天下還有窮人嗎?”
“行了,你賣慘也賣不到我這裡,走吧。”
陳硯星:“去哪兒?”
任舟很是無語地白了她一眼,“你今天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說着,她湊到了陳硯星耳邊,大聲地喊道:“杜君頤!今天!過生日!”
陳硯星皺着眉将她推開,這才想起任舟下午跟她說過這事兒。
真要說起來,她們年紀差不多,也能說是一塊長大的。
隻是陳硯星久不在江城,小的時候又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不怎麼跟人接觸,能跟陳硯星玩到一起的其實也就是任舟了。
陳硯星皺眉,擺擺手,“不去了。”
“不行。”任舟直接走上前去拉着陳硯星站起來,“你說不去就不去?我都在群裡給你報人頭了。”
“而且,我是不可能一個人去面對任琪的!”
陳硯星沒有反抗地被她拽了起來。
任琪是任舟的姐姐,姐妹倆一向不太對付,當然,跟陳星星和她的不對付不一樣。
“都有誰去?”陳硯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