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周的高強度補習後，與謝野晶子帶着發青的眼圈，腳步虛浮地走進教室。

十月底的陽光依舊溫暖，穿過窗戶在教室裡撒下方形光斑。

鐵質課桌早已被教務科調成單人單列，桌角貼着帶有防作弊條碼的考生編号。

國語老師帶着密封的試卷袋，不疾不徐地走到講台。他掃視全場，唯獨在與謝野晶子身上停留了一秒以示鼓勵。他将試卷袋放在講台，看了一眼腕表，輕敲黑闆，示意大家安靜。

等教室裡徹底安靜之後，國語老師中氣十足地說：“快點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接着，他又繼續說道：“這次考試是期中考試，隻是為了檢測大家的學習成果，千萬不要作弊。如果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我不介意讓你體會一下我的雷霆手段……”

與謝野晶子把國語老師的聲音當成背景音，專心緻志地拆開一支嶄新的“好運鋼筆”。

這支鋼筆是夜蛾媽媽知道與謝野晶子要期中考試後，特意去湯島天神求取的。鋼筆的包裝袋上畫着菅原道真的簡筆畫。

與謝野晶子将包裝袋展平，會心一笑，指尖摸了摸菅原道真的畫像，日本學問之神，希望你能給我帶來好運。

“馬上考試就要開始了，大家把所有的電子設備關機之後放到講台上……”

随即，教室内響起來鈴聲各異的關機聲。

與謝野晶子的鈴聲是手機自帶的。這不是她不會使用科技産品，隻不過在玩過智能手機後，她已經對小靈通失去了興趣。

與謝野晶子将手機放好後，再次回到座位上。她雙手捧着臉，百無聊賴地看着擁擠在講台上的同學。

他們穿着統一的藏藍色秋季校服，歡聲笑語中打鬧着，青春洋溢。

其中最醒目的是被圍在人群中間的夏油傑。他面帶微笑，語氣溫和地向給每個同學送上祝福，就連那顯得怪異的長劉海在此刻也變成了學神的特殊吉祥物。

“好了，快點回座位做好。”國語老師驅散講台附近的人群，等他們坐回原位後發放了國語試卷。

國語試卷發下的瞬間，三十七張課桌同時發出木材受壓的吱呀聲。

與謝野晶子先在試卷上寫下自己的姓名，才翻看試卷，評判試卷的難易程度。

籲，與謝野晶子松了口氣，好開頭，沒有不認識的日文，接下來就是把學過的東西寫在紙上了。

“好運鋼筆”的油墨味伴随着試卷的紙香鑽進鼻腔，與謝野晶子的鋼筆尖在答題紙上流暢的舞動。教室裡隻剩下寫字時發出的沙沙聲。

直到寫到《古今和歌集》這道賞析題時，一滴汗珠正順着後頸滑進制服硬挺的領口。

又是詩歌賞析，與謝野晶子心想，不知道以前背過的答題模闆能不能用上。

秋の野に霞立ちたる かげを見れば我が身ひとり かなしからぬなり（【譯文】秋日原野上，霭霧升騰起。見此景，形單影隻的我，頓感悲傷。 ）

情景交融、借景抒情、直抒胸臆……

随着考試結束的鐘聲響起，與謝野晶子放下手中的鋼筆，輕輕揉捏食食指緩解酸痛。

還沒等休息片刻，英語數學等科目接踵而來。

索性考試還算順利，成績出來的也十分迅速。

學校的老師們似乎抱着一種要讓大家過一個記憶深刻的萬聖節的心态，在宣布放假的當天，就把成績單發到了每個同學手中。

當成績單被放到與謝野晶子的課桌上時，她的呼吸驟然凝滞——居然是第三名嗎，她震驚地想。

夏油傑随意把試卷放進書包，看到正在走神的與謝野晶子。

他屈指敲了敲晶子的課桌，說：“考了第三名，都不開心嗎？”

與謝野晶子回過神，把試卷和成績單妥帖地收好，放進手提包，淡淡地說：“沒有不開心，隻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我說你啊，是不是對自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夏油傑敏銳地從與謝野晶子冷淡的口氣中察覺到了她的自卑，誠懇地說道：“你可是在一周内就掌握了5000以上的詞彙，而且國語老師還在教職員室向其他老師炫耀你在詩歌賞析題中拿了滿分。”

“是嗎？”

“這個沒必要騙你吧。”

與謝野晶子點點頭，對夏油傑道謝道：“那是你教得好。”

夏油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其實是你有天賦。我也教過其他人，他們就沒有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