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汽車在公路上急速行駛,一個小時後到達目的地。
夜蛾正道将車停在路邊,并沒有着急下去。他們要等電車通過才能過去馬路。
與謝野晶子透過車窗,好奇地向外張望。
對面是一幢傳統日式房屋,和日本鄉下建築比起來沒有區别,看不出來會有什麼特殊人物住在那裡,唯一能稱得上特殊的就是——沒有咒靈存在。
電車呼嘯而過,發出“嗚嗚”的風聲。馬路對面有個站台,似乎有能從市區直達的班車。
等風聲漸歇後,夜蛾正道和與謝野晶子才從車上下來。
他們剛打開車門,一陣熱浪撲面而來。陽光炙烤大地,蟬聲也被烘得更加熾熱。這聲音仿佛具有實體,沉甸甸地壓在空氣中,吵的人心煩意亂。
夏天,一個隻有咒靈和蟬會喜歡的季節。
穿過軌道,離那戶人家越近,與謝野晶子就感到越怪異,尤其是夜蛾正道徑直推開門的時候,他們似乎是進入了一個結界裡面。
與謝野晶子跟在夜蛾正道身後,謹慎地觀察四周。
房屋門前有很多車轍印,似乎經常會有人過來。空氣中飄着一股消毒水味,和醫院的濃度相比,有過之而不及。
走進室内,血腥味更是濃重,像是什麼兇手案場一樣。這間房子主體又木質構成,越往裡走,越能感覺到這裡不适合人居住,它在後面被人為地改造成了一個簡易的手術室。
與謝野晶子和夜蛾正道站在手術室門口,等待醫生從裡面出來。
牆壁上的壁燈,冷冷地泛着幽光,有點滲人。
與謝野晶子木着臉,暗中評價,先不說醫生的實力如何,單論這個環境,完全是黑心作坊,在這裡治病,病人的感染率應該會大幅度攀升。
“晶子,”夜蛾正道開口說,“先等一會兒吧,她應該馬上就好。”
與謝野晶子點點頭,繼續看向手術室門口。
“她不喜歡過多和人交談,等下治療的時候,你閉上眼睛就行。”
“好,她叫什麼?”
“家入硝子。”
大概一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鐵門被打開了。一個小女孩從裡面走出,白大褂上還沾染着新鮮的血迹。
小女孩看起來和與謝野晶子差不多大,一頭棕色的長發被束在腦後,顯得格外幹淨利落。她身形修長,往那一站,就讓人心生歡喜。
她似乎注意到與謝野晶子正在觀察她,于是也看過去。
一雙棕色眼眸,猶如深邃的湖水,透露出一種淡漠,與她的年紀相比,十分格格不入。
與謝野晶子不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人,可不知道什麼,隻是簡單一瞥,女孩那雙滿是淡漠的眼睛,直直印在了她的心底。
“什麼傷?”家入硝子收回目光,開口道。冷淡的聲音中能聽出來些許疲憊。
“腰傷。”與謝野晶子乖巧地回答。
“那你跟我進來吧。”家入硝子轉過身,沒有額外的寒暄,率先走進去。
與謝野晶子扭頭看了一眼夜蛾正道,得到他的首肯之後才跟過去。
手術室的鐵門再次關上。
手術室内,有兩張病床,其中一張病床上躺着一個中年男性,他陷入沉睡,呼吸平穩。手術燈長亮,手術刀、鑷子、剪刀、縫線被随意地放在鐵盤上,昭示着剛才的手術進行得很順利。
與謝野晶子被家入硝子領到另一個病床附近。
“掀開衣服,讓我看看。”
與謝野晶子剛想問,這樣符合手術操作原則嗎?但是随即想到剛剛夜蛾正道的囑托,就歇了這個心思。既然選擇了她,信任是最基本的要求。
家入硝子手中什麼也沒有拿,她解開與謝野晶子腰上的繃帶,露出裡面的傷口。
前面的皮肉緊緊地向内蜷縮,傷口較大,邊緣不規整,伴随着組織撕裂和外翻。腰後的切口較小,邊緣規整。
“洞穿傷?”
“嗯。”
“那你挺厲害的,這麼嚴重的腹部貫穿傷居然沒有讓你當場休克。”
“做了緊急處理。”與謝野晶子直視家入硝子的眼睛,試圖看出除淡漠外其他的含義。
“那你挺厲害的。挺有天分的。”
雖然家入硝子嘴上在誇獎與謝野晶子,但是從她的表情中完全看不出來,也不知道她說的天分是哪方面的天分。
家入硝子伸出手,撫摸與謝野晶子的腰間。她的手是熱的,在碰到那塊兒冰涼的皮肉時,激得與謝野晶子瑟縮了一下。
“是用咒力處理的嗎?”家入硝子感覺到傷口處有咒力在流動。
“嗯。”
“做得很好。”
與謝野晶子想,又被誇獎了。
家入硝子示意與謝野晶子坐在病床上。她附身湊近觀察傷口,将咒力凝聚在指尖,沿着傷口的邊緣緩慢地撫摸着。
“不用什麼藥品嗎?”與謝野晶子問道。
随着一股溫暖遊走在腰間,與謝野晶子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沖破了自己的咒力,前面的傷口正在加速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