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謝野晶子皺起眉,疑惑道:“這麼嚴重嗎?”她知道夏油傑的咒靈球有多麼難以下咽。她現在所疑惑的是術式的副作用竟然在人的身體上能夠這麼直觀地表現出來。
在她的印象裡,夏油傑的形象是和肌肉猛男挂鈎的,比起修長高挑的五條悟來說,他要健壯許多。
“很嚴重,”枷場菜菜子重重點頭,“所以請您幫幫夏油大人吧。”
“請您幫幫夏油大人吧!”
感受到枷場菜菜子和美美子言語中的關切,與謝野晶子愣了幾秒,然後快速說道:“我現在就去找他。”
枷場美美子說:“我們可以和您一起過去嗎?”
與謝野晶子回頭道:“不行,您們該去休息了,明天還要上課呢。”面對夏油傑的兩個養女,與謝野晶子也會模仿着大人的行為,關心她們的學業、呵護她們的心靈——盡管她也才18歲。
與謝野晶子步履匆匆,連敲門的動作都沒有就拉開這間和室的門。
和室内沒有開燈,夏油傑将窗戶關上、窗簾拉上,就連月光也照不進來,裡面一片漆黑。
與謝野晶子站在門口,身後是走廊白熾燈發出的暖黃色的光。
她找到夏油傑的位置,對着他冷冷地開口:“你明明知道我在做什麼,為什麼不向我求助?”咒力給她的反饋是對方情況良好,所以如果不是今晚枷場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求助,她恐怕永遠發現不了夏油傑的真實狀态。
自從與謝野晶子意識到靈魂的存在後,就更改了實驗方向。她不再追求幫助普通人激活術式,而是轉向了提升咒術師的實力的方向上:包括不限于□□改造——咒力可以強化□□素質。
夏油傑睜開眼,燦金色的眼眸看向與謝野晶子,眼中平靜無波,猶如一片沉寂的深潭。
與謝野晶子向前走了幾步,腳步聲在寂靜中發出清晰的回響。
她停在夏油傑面前,慢慢蹲下,聲音微微發顫:“為什麼不求助呢?”
時間過去了好久,又像隻過去了一瞬。
夏油傑說:“你為什麼會覺得我需要幫助?”
“你瘦了很多,”她頓了頓,繼續道:“咒靈球已經讓你的味覺系統徹底紊亂,讓你産生了生理性的厭食。”
夏油傑輕笑出聲,他掃了一眼與謝野晶子,說道:“你不厭食,可你現在也已經瘦到沒有了人形。”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悲傷:“你又為什麼要一個人承受這種痛苦呢?”
他的話語直白得近乎殘酷,讓尾随與謝野晶子身後的枷場菜菜子和美美子瞬間冷汗直下。她們緊張地握緊手,閉上眼睛,害怕他們發生争吵。
“我……”
與謝野晶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夏油傑就打斷了她,繼續說道:“你在來盤星教找我的那天,如果不是你還能行動,還能說話,我都要懷疑你死去了。可你死不了,你在懲罰你自己……我也是。”
與謝野晶子身形一晃,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夏油君,我們還有事沒有做完,所以……”
“所以你想做手術,閹割掉我的味覺神經?你忘了,你根本看不見,這世上再沒有人能做這種手術。”
此言一出,連空氣都凝固了。
枷場菜菜子和美美子驚恐地捂住了嘴。
與謝野晶子徹底摔在地上。這個問題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那個她一直在回避的匣子。誰能做這樣精密且涉及特殊體質的神經手術?
夏油傑抗拒普通人接近他,所以讓他接受醫生為他動手術是一件天方夜譚的事。
而咒術師…咒術界唯二精通醫術的兩人…如果夏油傑還是咒術師的話,或許可以,但現在他被判處了死刑。
現在答案隻剩下一個——家入硝子。
與謝野晶子沉默不語,那個名字在舌尖滾過,帶來一陣熟悉的、混合着疼痛與複雜情愫的苦澀。
她已經徹底和硝子做了道别。
她固執地背對着硝子,一步、一步地向更深的陰影裡退去,用冷漠、用疏離、用惡毒的話語傷害硝子。
曾經照亮她生命的烈日驟然熄滅,她再也沒有了白天。
現在她又将自己藏進陰影中,再也不敢觸碰那清冷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