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冬山坐在最外的位置,阮溏被他和關唯唯夾在中間。
關唯唯小聲問:“怎麼叫你小先生啊,從來沒聽過這麼喊你的。”
阮溏搖搖頭。
不過關唯唯也不是很糾結,動動腦子,也覺得小先生這個稱呼是比較到位的。
畢竟阮溏身份尴尬,不是先生也不是少爺。
而為什麼賀冬山非要坐他們旁邊,關唯唯是覺得就他們這排是零散的,不是一家一家地坐一起。
拍賣會正式開始,拍賣師每介紹一件拍賣品,也要花上一定的時間講述曆史,以及賣品和白山先生的故事,随後才起拍競拍敲錘。
目前成交的都是預算小的家族二世祖拍下的,倒沒搶得面紅耳赤。
大多數人都還在等那把大漆描金折扇,同時好奇賀冬山,或者說,賀冬山身後那位看中的是什麼。
賣品如流水一件件上來,呈上一對玉雕的龍鳳手镯時,拍賣師講起了手镯背後的故事。
龍鳳手镯是新婚之物。
是白山先生的爺爺,為當時未過門的妻子親手雕琢的,新婚當晚,兩位老人家為彼此戴上,這一戴,就是四十年。
白山先生在鄉野間被爺爺奶奶帶大,所以他的童年是看着這一對相愛的長輩變老,從來沒一句重話,隻有在日常中相互扶持、相互愛戀。
“白山先生的愛情觀也是在那時有了雛形。”
“兩位老人家離世那天,将這對手镯交給了白山先生,祝願他們的孫子也能團圓美滿。”
“但諸位知道,白山先生一生未娶。”
“所以委托我們,讓這對龍鳳手镯有一個歸屬。”
底下坐席裡,小輩們小聲交流着。
“這個送不了,周老爺子65壽辰誰送個新婚手镯啊。”
“哈哈,怕不是會被大周先生打出去,‘想給我找後媽?’”
“這得近期有情況的人才會想拍這個吧。”
大家聽得這一句,心裡紛紛贊同。
就看是誰拍下了。
心裡的話剛落下,一塊圓形的拍号牌舉了起來。
所有人眼睛睜大,呼吸凝滞。
賀冬山放下拍号牌。
“89号,一次。”
大家震驚同時,沒人敢跟賀冬山叫闆。
隻是,他們想到周家那位和阮裳是有婚約的。
周西晏讓人拍下這對意味深長的玉镯,是在放一個不可忽視的信号。
可能,周阮兩家真的要好事将近了。
否則不會在大庭廣衆這樣拍下來。
總不能當壽禮送自家爺爺吧。
“89号,三次,成交。”一錘定音,“恭喜賀先生,獲得龍鳳呈祥玉镯一對。”
一時之間,阮繁添一家收到許多目光。
阮繁添和潘娟挺着胸,一副自如的樣子。
阮裳羞赧低頭。
想來待會拍賣結束,會有許多人與阮家道賀了。
後面的賣品,各家小孩争得面紅耳赤。
阮家本也該在這裡争的,畢竟有書裴馮三家在,即便三家也都是讓小的出面,但正是因為小的沒有輕重,叫價也亂叫,所以大漆描金折扇他們阮家是一定拍不下來的,最好就是拍些别的。
這就是修羅場。
但賀冬山剛才拍下龍鳳玉镯,阮繁添和潘娟都接受到信号。
既然能結婚,那麼花那麼點錢又有什麼關系,都是一家人,隻要合周老爺子心意就行。
反正錢會回來的。
所以,大漆描金折扇他們一定要拿到。
競拍如火如荼地進行。
有幾個家族不全然是為了讨周老爺子歡心,白山先生的一些藏品他們也是真喜歡,所以有幾家拍了不止一兩件。
這些都無傷大雅。
直到那把大漆描金折扇壓軸登場。
拍賣師一喊起拍價,修羅場就開始了。
舉牌一秒變換三次,争得面紅耳赤。
阮繁添甚至接過了阮裳手裡的拍号牌一直舉。
關唯唯在前幾輪拍下了一套玉棋,任務完成,就沒攪和了,從兜裡掏出一把瓜子給阮溏。
阮溏接過,關唯唯的掌心遞到賀冬山面前,“賀先生,磕點?”
賀冬山失笑,拿了一小把。
正是這時,全場忽地嘩然。
三個磕瓜人看過去。
是阮繁添做了個手勢。
點天燈。
此一舉,震驚小小阮家能豁出這地步。
但大家更加明了的是,是因為剛才賀冬山給出的信号,阮家才如此的。
阮家真的要飛升了。
關唯唯貼着阮溏嘀咕:“你大伯真是瘋了,就這麼想讨好周家。”
阮溏隻是看了眼賀冬山。
西裝革履的助理面色不顯,慢條斯理地磕着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