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溏強撐起來,下床找到藥箱,按照說明吃了片退燒藥。
廚師小光就守在他旁邊,拿着一杯溫水,随時遞給他。
阮溏就水服下,便聽見門口有人進來的聲音。
周西晏一身西裝,顯然剛從公司甚至會議室裡回來。
眉頭鎖着,邁的步子很大,走向蹲在藥箱前的阮溏,一把把人抱起,坐到沙發上。
阮溏的額頭被碰了碰。
周西晏擰眉,“有點燙,量體溫了沒?”
“量了,38.1攝氏度。”阮溏說完沒忍住咳嗽了兩聲,恹恹地靠在他懷裡,“你怎麼回來了?我不是很嚴重,就是着了下涼。”
周西晏當然要回來,但沒有跟阮溏說自己抛下一群老股東的事,隻是用微涼的掌心貼在阮溏的額頭,“頭會不會痛?”
“有點。”阮溏又咳嗽了一聲。
周西晏接過廚師手裡的溫水杯,一點點喂他喝下,“徐醫生在來的路上了,寶寶再忍忍,先喝點水。”
阮溏慢慢抿着杯口喝。
從周西晏的角度看下去,是一個乖乖的小熊寶寶,臉蛋有些圓潤的弧度,睫毛像嬰兒的睫毛,靈動安靜乖巧的,好可愛。
臉頰都燒紅了,眼睛也紅紅的,好乖,但沒有精氣神,像軟綿綿沒生氣的布偶。
一折就碎的脆弱。
生病的寶寶好可憐。
這三年來他一個人,遇到生病的次數不可能是0。
所以他都是怎麼熬過來的。
周西晏心裡堵得慌,把人抱得更緊。
徐醫生是周西晏的家庭醫生,上回阮溏胃病發作就是叫的他。
他根據導航,來到這所不算新的公寓,又根據門牌号,總算找上門了。
量體溫,問症狀,吃藥史,過敏史。
周西晏都回答了:“昨天開始就打噴嚏了,今天會咳嗽,五分鐘前量的體溫是38.3,半小時前吃了一片退燒藥,過敏是花生和芒果。”周西晏有條有理地回答完,才發現自己的慌亂。
問的應該是藥物過敏史。
“藥物過敏是青黴素。”
阮溏接話:“其它過敏的藥物我也不知道,沒系統查過。”
已經很清晰了。
徐醫生配了針劑,給阮溏打了點滴,找了一個地方挂着,讓阮溏在下面休息。
“周先生,我會時刻觀察阮先生的狀态,您要是有其它事,可以先去處理。”
周西晏不言,隻是抱着阮溏,給他做最舒服的人體沙發。
阮溏有困意,說話就小小聲的,“你回公司吧,我隻是發燒。”
“不要。”周西晏執拗着,臉頰蹭了蹭他的發絲。
阮溏沒再說話。
廚師小光回屋做飯去了,徐醫生坐在另一邊等待。
阮溏躺在周西晏身上,在藥水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睡着了。
周西晏也眯了幾下,隻不過隔幾分鐘就會自動醒來,看吊瓶打到哪兒了。
三瓶點滴打下來,阮溏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燒退了,徐醫生邊清理醫療垃圾,邊叮囑道:“小先生,給你開了點藥,一天兩包,飯後服用。先别洗澡,把汗都揮發出來了緩一緩再洗。”
送走了徐醫生,廚師小光端着食盒進來,還有一個椰子,已經開好洞了,插了根吸管。
主食是白米粥配清炒時蔬,清蒸鲈魚。
阮溏打完針就有了食欲,吃了兩碗,體力恢複了回來。
周西晏陪他吃了一點。
阮溏不滿,伸腿,搭在男人的長腿上。
周西晏看過去,已經活力滿滿的阮溏抱着椰子,嘴角銜着吸管。
阮溏:“吃完。”
周西晏隻是直勾勾看着被他含着的吸管。
阮溏:“吃完飯就給你喝一口,怎麼樣?”
周西晏勾唇,慢條斯理吃完了一碗飯。
給周西晏留了一點椰子汁的阮溏大方地把椰子遞給他。
“誰說我要喝這個了。”周西晏傾身,掌住他後腦不讓他閃躲,“我想喝的是你的椰子水。”
……
深吻被一通電話鈴聲打斷。
周西晏松開阮溏,阮溏眸波潋滟,周西晏咽了咽喉嚨,不舍地又含着他下唇輕柔地吮了吮,才徹底松開,去了陽台接電話。
電話一通,周西晏還沒來得及叫爺爺,就被劈頭蓋臉的罵:“你把老股東扔下就算了,今天蕭老也在場,你也敢扔,你不能給人留點面子嗎?!”
“我讓冬山接着開會了。”周西晏道。
“你還好意思提!賀冬山能力再強也隻是一個助理,你讓助理給股東們開會,你腦子沒問題吧?是不是一晃都是水?”
周西晏笑了兩聲。
周老爺子被這兩聲笑得打斷了施法,好久後,才道:“你老實說,今天幹什麼事了?什麼事情那麼要緊?”
“我喜歡的人生病了。”周西晏道。
周老爺子被這一重磅消息砸得,沉默,随後發出無意義的單音節:“啊,哦,這樣。”
反應過來後:“你小子什麼時候有喜歡的人了?他怎麼——不對,不會是阮家那個吧?就是你奶奶給你定下娃娃親的那個!”
“不是。”
老爺子很大地松了一口氣,“那就好,你眼光沒出問題。”
“既然今天你離開公司是事出有因,我就放過你這一馬了,我會跟蕭老好好說說的。”老爺子表示很理解,“下次把人帶回家裡吃飯。”
周西晏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