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雨臉紅耳熱，在大庭廣衆的地方被表白，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他還是不喜歡這種感受到四面八方傳來火熱視線的不适感。

“小聲點！跟我走吧，到地方之前，希望你不要再說一句讓我手足無措的話，以及……不要突然碰我，我有點呼吸不了。”

害羞了，我懂，他不好意思，肯定要依他呀，誰讓我喜歡他呢。

“好。”

一路跟随到了補課地方，是古城一家民謠奶茶店，一樓有放着慢音樂的公開吧台座椅，供客人點非酒精的飲品，二樓是包間性質，窗花外面是有名的蒼山美景，可惜夜晚遠山漆黑如墨，不過倒是方便近看整個古城燈火輝煌的夜景。

木窗打開，樓下夜市熱鬧，雲城聚集了全國各地的文藝青年，大家說學逗唱樣樣行，買杯咖啡和酒，溜達到哪兒，侃到哪兒，上知全球經濟，下知玄學塔羅測算小三。

有這種熱熱鬧鬧的背景音，柯亦然沒有絲毫學習的壓力，反倒是覺得和紀雨出來約會，幻想今晚要不要奪走他的初吻。

她們吃了點路上打包的小吃，紀雨對這些重油重鹽的食物沒有胃口，随便吃了點，就在一旁等待柯亦然。柯亦然吃完，順帶把桌上的垃圾處理幹淨。

咯吱——紀雨起身，走過去将木窗關上，熱熱鬧鬧的夜生活聲量瞬間減少。他轉身，掏出随身包裡一個文件袋，拿出五張白紙，不留一點喘息時間，教導主任一樣嚴肅地宣布：“考試馬上開始，過程中不許看手機，不許聊天，也不許上廁所。”

“啊。”柯亦然叫苦不疊，吃完飯不想動腦，除非有親親給她力量。她噘嘴閉眼，腦中幻想紀雨突然開竅，像偶像劇男主一樣，壁咚強吻她。

“你嘴被辣腫了？”紀雨一個大直男，一點不懂女孩子腦袋裡的小九九。

柯亦然抛媚眼給瞎子看，算了，還是寫卷子吧。隻是接過寫着密密麻麻題目的試卷，掃了一眼，她就發現有許多自己不會的題。

她耍小心思，裝出乖巧向老師舉手提問的姿勢，紀雨坐在他一米外的沙發上，今天他帶了筆記本電腦來，剛輸入開機密碼，擡眼微微點頭示意，頗有老師的威嚴，“什麼事？”

柯亦然咧嘴，“如果提前交卷，剩下的時間我可以自由活動嗎？”想親嘴子，不管，我要制造機會。

紀雨愣是不給一點機會。

“不可以提前交卷，每道不會的題都要仔細思考，改卷後明天的課程我會問你每道題的思路是什麼，從思路順延發現你知識點的缺失和錯位，所以你不能偷懶，我會時刻盯着你。”

完了，心動對象說一不二，自己一旦愛了，未來感情的主動權還是不是她的，有點堪憂啊……

當柯亦然咬着中性筆頭，愁眉苦臉思考這道數學題到底在講什麼的時候，旁邊傳來輕聲敲擊鍵盤的聲音，她本就不會做，思緒直接飄走，偷偷用餘光瞟紀雨做事的模樣。

原來他也和自己一樣，有棘手的事情，兩眉間擠出一道淺淺的紋路，他的電腦上面是什麼呢？好好奇哦。

他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年紀，應該愁的也是差不多作業之類的吧？隻是智商程度不同，比如她面對一道高一的數學題不會做，他面對的是國際奧數競賽題之類的燒腦難題。

她視線從他的眉間往下移動，滑過高聳的鼻梁，來到了淺粉色的薄唇，咬筆頭的手突然頓住，你說從沒有親過，第一次親會不會嗑到牙齒啊，電視劇裡男女主接吻是怎麼接的來着？

左右旋轉臉部，兩張嘴不斷湊近又遠離，湊近時輕柔，遠離時渴望，她沒注意到，自己把筆頭當作對照物，望着紀雨失神，嘴唇一張一合，模拟起來。

“你嘴怎麼了？”某人一心二用，一邊工作一邊監考，成功發現考生專注力缺失的證據，“吃飯之前，你的嘴好像就不太舒服，要不要去看看？”

被抓包，柯亦然驚醒，發現自己居然在親中性筆的筆頭，臉大幅度漲紅，把頭卧進卷子裡，又悶又心虛地回：“沒，今天嘴巴有點幹，所以舔舔會好一點，你别誤會哈！”

此地無銀三百兩，紀雨再遲鈍，也發現了今天柯亦然身上的變化，她從見面開始，看自己的眼神就特别火熱。雖然早就知道她很喜歡自己，但今晚好像……

她不會是看我表白不答應，準備霸王硬上弓吧！

紀雨害怕地往椅背一靠，直咽口水，“那個，你想喝什麼，我來點單，一會兒做好了就能送上來。”

柯亦然頭也不擡，從菜單上随便選了個排名最靠前的招牌，“我就要那個第一個好了。”看評價應該很好喝。

紀雨在手機上找到她說的那個，看一眼臉又紅了，既懷疑，又難以置信，不得不重新确認一番，“是這個‘我想你，藏不住的’嗎？”

柯亦然沒想到随便選了個這兒，但選都選了，硬着頭皮點頭，“對！”

她倒是肯定以及确定了，紀雨卻開始害怕了。今晚柯亦然的言行舉止，一路高歌猛進，采取強勢進攻姿态，有一種勢要取得階段性勝利的勇猛。紀雨忍不住縮小身體，抱抱可憐的自己，怎麼辦，害怕ing。

他怕柯亦然要吃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