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上揚，勾成耐克，柯亦然不自覺地搖擺身體，【那我們明天下午哪裡見？】

【老時間，校門口，晚安。】紀雨再次表示，這條不用回，結束了微信的聊天。

但柯亦然默默看了這幾個詞很長時間，紀雨怎麼這麼會，三個詞全是她喜歡的。

在今天之前，她們之間的關系還沒有如此親密，承載不了這幾個詞背後深深的含義，特有的故事感，她太喜歡這種，和對方有着隻有彼此才能懂的小秘密了。

每在心裡默念一次，重複一次，想見到紀雨的心就心動一次。次數多了，她後知後覺，臉早就在想象中燒了起來，不得不用手在臉上冰一下，以防被外婆看出來。

不過，紀雨那樣的好的小孩，老一輩的人一定喜歡，不隻是長相和性格。

外婆和成阿婆聊天時，常常叮囑年輕人找對象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隻看外表和花言巧語，要看對方切切實實對你好，做的那些事。紀雨做的比說的多，别别扭扭嘴上不承認對自己有好感，但做的事每一件都寫着偏愛和喜歡的名字。

紀雨對她的好，是世上除了外婆、媽媽、曉雯之外，最好的一個。

我想和他在一起。

突然冒出的念頭，灼熱地滾燙，一生出來就燙她一個措手不及。回溯念頭産生最初，在那家江湖旅行社，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柯亦然就對他産生了别樣的情愫，想保護他，想了解他的故事，這不是一見鐘情是什麼？

柯亦然終于想明白，她的那些為了追人說的套路表白，假意之下，是她早就沉淪，卻因自尊不願承認的喜歡。

而且這種喜歡已然超越對金錢的喜歡，她不是不愛錢了，隻是鐘情的程度大于貪婪，打包剩菜也隻敢說是給小狗吃，不敢提及自己可憐的身世，唯一的依靠是年邁的外婆，窮永遠是她自卑的源頭，無法擺脫的噩夢。

而錢永遠可以瞬間拯救她，她沒有一天不幻想天上掉餡餅。

隻是如果換成另一個人是奚家的少爺，她一個母胎單身，會有如此大的勇氣蓄謀接近紀雨？明明自己是戀愛小白，卻說赤裸的情話去撩撥他，沒有真心，如何做到？

躺在床上望天花闆，身旁外婆給她掖被角，見她瞪大個眼珠子，大晚上不睡覺，輕輕掐她的臉蛋，懲罰她，“不睡變熊貓。”

柯亦然一把抱住外婆的胳膊，整個人縮成一團貼上外婆溫暖的後背，羞澀地開口，問：“外婆，你說如果遇到一個對你很好很好的人，要不要抓住啊？”

柯外婆震驚，“野，現在不是耍朋友的時候呀，等你大了，有的是時間，外婆不是老古闆，不反對，但是現在不行哇。”

柯亦然在被子裡扭動身體，羞澀中帶着撒嬌，“沒有早戀啦，我隻是有了喜歡的人，害怕他不喜歡我，嫌棄我窮。”

巨大的身份差異，在年少時最為不明顯，但随着時間，她們之間的鴻溝會越來越大，柯亦然還沒有真正和紀雨談戀愛，就已經在為此卑微了。

外婆擡起胳膊，将她攏到腋下，粗糙如瓦礫的手，帶着最溫暖的溫度，輕撫她的後背。

“野，你要相信，會有人愛你隻是因為你是你，而不是因為你有什麼。愛應該讓人勇敢，而不是讓人懦弱，坦坦蕩蕩的，以對待其他人的态度對待那個你喜歡的人，愛不愛你是他該做出的選擇，你隻需要好好走自己的路就行了。”

柯亦然聽不太懂外婆過來人的語錄，聽到半途，懷疑外婆是在勸她好好學習，對方影響她學習狀态就要斷舍離。

“外婆，他說要幫我補課，幫我提高成績上好大學，那條路上如果有人一起走，會不會好一些？”

“當然，我們野如果遇到這麼好的人，一定要珍惜啊，人生無常，要珍惜相遇的時光。”原來外婆的意思不是在讓她斷舍離。

外公在中年時期因為養家壓力身體出問題，很快離世，從此外婆就一人走過幾十年孤單歲月。這句珍惜相遇時光，人生無常，像是她肺腑之言，此刻，她忘記了對孫女不許早戀的叮囑，隻有對年輕愛情的懷念。

紀雨，我一直很珍惜和你見面的時刻，我放棄全部計劃，隻希望我們能好好在一起。

第二天下午一放學柯亦然就從校門跑出來，比學弟學妹們都跑得快，做第一個出校門的人。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老地方，小賣部旁等她時，她直接沖上去給了他一個熊抱。

“紀雨！才一天不見，我好想你啊！”

紀雨不習慣和别人肢體接觸，柯亦然沖上來就抱他，他大腦宕機，全身發麻，其實很想甩開她，“你、你、你，太突然了，我有點受不了。”

小賣部一向是人多的地方，許多人已經看見她們摟摟抱抱了，柯亦然不好意思地撒手，嘿嘿傻笑，“是有點太明目張膽了，咱們去補課的地方吧。”

說着就要順手牽起他，紀雨噌一下，跳到旁邊，沒讓她得手。

柯亦然發愣，“你怎麼了？”

紀雨才意外呢，“你為什麼要抱我，還牽我？”我們不是純潔的師生友誼嗎，怎麼一晚上就關系猛進，他昨晚發的是考試信息，不是回應表白的信息吧。

柯亦然也覺得自己太主動了，但是，她就是那種，喜歡一個人就恨不得大聲告訴全世界，恨不得每時每刻和對方貼貼啊，熱情小狗再次打直球，“因為我喜歡你啊，你不是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