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帝一頓,不禁往後自己往後退了兩步,目光隻是将程仙上下打量。他呵呵笑道:“我早說過,我并非善鬼。”
程仙沒應聲,隻當他又在那擺譜威脅人。
見人沒動靜,鬼帝忽地便妥協了,道:“也罷,幫你這一回。”說着,他捏起羽扇半遮面容,隻露出盈盈眉眼,話語冷哼:
“比起仇人,我更喜歡看戲。”
話畢,鬼帝用羽扇畫出一道暗色銅門,門上調繪有鬼面夜叉,手拿方天畫戟,見着屋内的程仙與鬼帝,緊閉着嘴巴沒說話,隻眼珠子滴溜溜轉。
鬼帝一手挽起寬袖子,随後指了指那暗色銅門,夜叉見狀忙閉上眼,似是怕極了屋内這兩個。
鬼帝道:“這暗門可以去到地府,隻是啟開這門需要一些祭品。”說着,他忍不住看向外邊,“這個大師姐的血倒是不錯的……”
程仙瞥了他一眼,知道鬼帝是故意這麼說。
鬼帝沒解釋,面上微笑。正要轉身離去,他忽地斂了臉上的笑意,看他一眼又忙地轉開,故作不在意。
程仙知道他欲言又止的心思,也沒點穿他。不過就是想讓他留意幾眼那人罷了。偏鬼帝好面子,硬是不說。
房中靜默了一瞬,鬼帝終究是沒說出口,臨走時隻模糊道一句:
“你自己看着辦吧。”
……
沐月看着房中的這一扇暗色銅門,愣是沒反應過來,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他指了指銅門,又看向程仙,咽下一口水才道:“不是,你這朋友可有些來頭啊……這地府的門說開就開?!”
那夜叉見着沐月,似是獅子見了綿羊,長長的舌頭将門扣環細細舔了一圈。
沐月忍不住往後縮了縮,心中念一句福生無量,忙心道自己與地府井水不犯河水,可别嚯嚯自己。
程仙扶額,解釋道:“這門還沒開。”
沐月聞言,避開夜叉處,忙地便上前去推門,他也沒想到這門會如此冷硬,猛地一使力差點把自己給撞回去。
“嘶……”沐月作勢揉了揉手,“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朋友怎麼不把門開了再走,這下我們都打不開,怎麼搞?”
程仙看了一眼沐月,又看了一眼李臨書,轉了轉眼睛,道:“不是不能開,是開的話,要有些啟門費。”
“什麼玩意兒?”沐月大叫。
程仙道:“就是……你得讓這夜叉啃兩口。”
沐月怒瞪程仙,也是氣急了,一把抓着李臨書的袖子:“大師姐,你這師弟可真得好好管教管教,你看他這都說的是什麼話!我一個仙人,還得讓這地府夜叉啃兩口,做你的春秋白日夢去吧!!”
李臨書有些無奈,知道程仙是在逗人。她正色道:“莫要胡鬧。”
她将這銅門細細打量幾回,問程仙道:“我看用血作祭應該可以吧。”她之前在教中倒是有看過一些與地府相關的書冊,故而知曉幾分。
程仙隻好回她:“用仙人的血或許法力深厚些,免得開了門,把我們帶到别處去了。”
沐月知這程仙還是沒放過他,咬牙切切。不過這話畢竟在理,無奈,沐月隻好割了兩指的血,他不敢看銅門夜叉,頭往後轉,然後慢慢将兩指靠近銅門。
那夜叉見狀,倏忽間便甩出長長的舌頭,緊緊圈出沐月的兩指拼命舔着,舔完不夠還使勁吸了吸,沐月被這夜叉的大膽吓得渾身一激靈,大叫一聲忙地抽出自己兩指,正要往衣袖上擦又覺會髒了衣服,一時間急地團團轉,還是李臨書遞給他一張手帕他才得以緩過神來,一邊狠狠擦着手上那夜叉的口涎,一邊嗚嗚哭訴:
“夭壽啊……小仙……小仙我不幹淨了……”
程仙見狀,隻用手捂着嘴,怕忍不住笑出聲來又傷了這小仙人的自尊。
夜叉吃了仙人血,手上的方天畫戟發出一道亮光,原本還橫攔在門面上,此刻動了動,給屋中人打開一道口子。
程仙催促沐月道:“你還得施個法訣,門才能徹底打開。”
沐月此刻殺了程仙的心都有了,若不是因李臨書在邊上,他非得給這程仙一頓好下場。也罷,等人回來了,他再收拾人也不遲,如此想着,他強壓住心中怒火,又施了一道法術——
夜叉移到門邊上,那暗色銅門自己慢慢打開了。裡面黑黢黢看不見出路。
李臨書默了默,不再猶豫,直接進了銅門。程仙也跟着她進去。
沐月收拾了心情,也要跟着進,誰知剛進到門口就被一道透明的牆給擋了回來。
“什麼意思!”沐月人被撞坐在地上,懷裡的黃金手冊也被摔落出來。他呆愣愣地看着這面前銅門,眨巴眨巴眼,又迷惑又委屈。
進門去的李臨書和程仙似乎并沒注意到沐月的被阻攔,也聽不見他人聲一般,再無動靜。
那夜叉忍不住了,看他實在有些可憐,提醒他道:“這門,仙人是進不了的。”
沐月人傻了。
他覺得自己真是太倒黴了些:
“不是,怎麼吃的是我的血,我自己還進不了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