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村長在村口撿到了一個昏迷的白衣青年,他将其帶回了家。
這青年身上沒有任何傷口,看起來也不像是得病的樣子。村長向龍神求過藥後,這青年又昏睡了三天,最後才慢慢醒來。
隻是醒來後的青年,沒有了任何記憶,隻知道自己的叫時久。
也罷,村長孤家寡人一個,也就将時久收為義子,随他一起打理龍隐廟中事務。
如此簡略的叙述,簡直讓程仙王二大跌眼鏡——
“就沒了?”王二不甘心,一雙眼睛狠狠盯着時久,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兩個洞來。
時久眨眨眼,面上無奈:他是沒有其他半點兒記憶。
程仙轉頭看向惠隐:“就憑他說的這點兒東西,你憑什麼說他是好人?”
時久有些意外,不知道為何幾人之間又起了内讧。
惠隐鼓着嘴,瞪向程仙:“我都說了,我感覺他是好人!感覺!!!”
王二插嘴道:“大師姐,你不是有那什麼特殊心流嗎?這時久記不得的東西,要不然你施法探一探?”
雖則王二說的有些不客氣,但李臨書本也打算這麼一試。
她詢問的眼神看向時久。
“也好,”他淺笑一番,“若是幾位能幫我找出我的記憶身世,我倒是十分感謝各位。”
李臨書讓他就地坐下,随後自己也打坐入定。她掐訣施法,一道幽光自虛空中流入時久脈息,李臨書也随即阖上了雙眼。
然隻是片刻之間,李臨書又皺眉啟目。
“師姐?”程仙察覺出有些不對勁,關切地貼緊了她。
李臨書搖搖頭,面上也是疑惑。“不知為何,我隻能看到一片白色水霧。”
沒有幻境,沒有情景,沒有記憶。
這還是她第一次遇着這麼個情況。
李臨書還要再試,手中掐訣,可對面的時久卻發生了意外——
方才還閉眼靜坐的人,忽地便沒了意識,歪着身子往一邊倒。
“怎麼會這樣?”惠隐見狀,忙地湊身過去扶住時久,可兩人一相觸,惠隐忽地僵住了動作。
王二皺起一張臉,沖惠隐吼道:“喂,你這又怎麼回事?”
惠隐猛地一擡眼,原本水潤的一雙眸,此刻意外血紅無比,好像要将眼前人吞吃入腹。
縱使王二也被吓得往後一退腳,實在不明所以,這惠隐怎的就意外發作了。
李臨書察覺氣氛不對,倏忽間收了心流,站起身來,示意幾人退開。
她冷冷道:“這惠隐,看起來似乎是被人控制了心識。”
王二莫名其妙:“你不是探的時久的心識嗎?怎的這惠隐又被人控制了?”
李臨書沒搭理他,一手顯出水劍,一手畫着降服陣法。
再看那惠隐,他丢開手中的時久,一雙血瞳隻掃視着李臨書幾人。隻聽“轟隆”一聲,一條巨蟒顯形,倒與之前大殿中的一模一樣。
“将那時久拖開!”李臨書吩咐着幾人,自己躍到空中,與巨蟒對峙。
“惠隐,心識在已,莫要被他人所誤。”她站在降服陣法中央,左手不斷地畫着清心咒,金色咒符似水一般流向惠隐。
巨蟒張開獠牙,鋒利之間可見閃動的信子。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忽地傳到李臨書耳邊:
“什麼叫心識在己?”
虛空之中的李臨書一愣。
這聲音,分明是她在元清山上,誤入他人幻夢之時所聽到的聲音。
“你究竟是誰,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李臨書心中警鈴大作,厲聲質問道。
底下王二卻忽地插嘴,話語間毫不客氣:“李臨書,你腦子昏頭了嗎,在跟誰說話呢!!”
李臨書看向底下人,又迅速看向巨蟒——
她迅速反應過來,原來這人雖控制了惠隐,卻用的是她才能感知的聲音與她對話。
“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且速速從惠隐身上離開!”李臨書舉起了水劍,對向張開血盆大口的惠隐。
那人卻肆意笑道:“我若是不離去,你便是對我刀劍相向麼?那……我倒是很期待呢……”
李臨書皺眉,虛空之中釋放了寒氣,逼向惠隐。
巨蟒長尾一陣掃落,偏殿之上的房梁瓦石一徑塌陷,天光從破洞之上漏了下來。對這李臨書的威逼,巨蟒全無顧忌,甚至借勢挑釁。
“李臨書,你到底在做什麼!放寒氣凍死我們自己人嗎!”王二有些受不住,沖李臨書吼道。
程仙耐不住了,雖自己也在瑟瑟發抖,偷偷站在了王二背後一腳将人踹了出去——
“有本身你上去和它鬥啊,在背後叨叨算什麼!”
王二一個趔趄,咬緊牙關,瞪向程仙。
而幾人邊上,先前忽地昏迷的時久,此時悠悠轉醒,一睜開眼看着屋内場景,忙地揉了揉眼,以為是自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