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似難以啟齒,但終于還是向兩人道:“這是我從我哥哥身上找到的。”
說來也是意外,自她發覺沐月被巫族人挖走後,自己回了永壽鄉。常年待在鄉裡的雲喬感受她的氣息,便從宗祠中回來見她。
也不知是走的匆忙,還是因着什麼,下袍間掉落一段指節,讓雲瑤撿了去。
雲瑤将此番話道與兩人,愁眉不展。
程仙皺眉:“難道……你哥哥殺了人?”
雲瑤被他這話一震,忙地氣憤看向他。隻是氣雖氣,她卻忍耐了下性子,低聲說:“我哥哥不是那種人。他絕不會無緣無故害人性命。”
程仙反駁她:“害人者自然不會無緣無故,誰知道你哥哥是為了什麼呢?”
“你!”雲瑤被這話一噎,收緊了囊袋,哼一聲轉了頭。
李臨書拿過那段指節,細細端視。爾後,她問向雲瑤:“你可有将此事說與你哥哥聽?”
雲瑤搖了搖頭。“我是在哥哥走後發現的。當時被吓了一跳,正準備找他說這件事,但他那幾日正在籌辦沐神節之事,就耽擱到現在。”
她回憶道:“我後來去宗祠找他,正好在宗祠中發現了沐月仙人的氣息,隻是宗祠設有禁制,我沒資格進去。”
李臨書垂眸思索:“既如此,那我們先去宗祠看看情況。”說着,便讓雲瑤帶路。
……
三人去到宗祠,古樸莊嚴的好一座大院,隻在外門前便感受到一種肅穆。
進到内裡,堂屋正中擺放着幾十個牌位,供桌上放着一個銅爐,香火袅袅,看得出是有人經常收拾。
李臨書将周遭細細觀察過後,視線最後又落到那堂屋中間。
一切都是那麼一絲不苟,隻好似尋常宗族的祠堂。
雲瑤望着李臨書,“你可有感知到沐月仙人的氣息?”
李臨書垂眸,掐訣施法,放出感知聯系。
“大師姐?”沐月亦感知到李臨書的召喚,忙地回應了她。
兩人似乎的确是離得近,稍稍片刻,沐月已能在三人面前顯出半透明的身形。
一見着李臨書,沐月立刻哇哇大哭起來,他此刻也不顧李臨書的忌諱了,人直沖她而來要抱着她。
隻是還不等衆人反應,沐月直接将李臨書穿身而過。
李臨書皺眉:好歹沐月也算個小仙人,如今卻不知被什麼禁制給拘住,他們隻見其影,難觸其形。
“嗚嗚嗚嗚嗚……”沐月此番哭得更大聲了。
程仙有些不耐煩,“别哭了,把你的遭遇說說,我們好快些解決。”
沐月被程仙一斥,即刻收聲,兩眼直直地瞪着人。若不是他現如今法力受限,程仙的新賬舊賬,他可得一起算!
沐月抽了抽身子,停住哭泣。他看向李臨書,道:“我是被巫族人挖了仙根,落到這永壽鄉的。”
雲瑤走上前來,道:“我已将你的事情告知他們了。”
沐月對上面前的巫族少女,皺了皺眉,想起她是巫社的主人,氣急質問她:“你你你——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雲瑤端正了神情,半是解釋,半是疑惑:“我隻知道是巫族人錯挖了桃木,才把你帶來永壽鄉,隻是他們到底要做什麼,我如今也在查。”
沐月懷疑地審視着少女,質疑着她話語的真假。
雲瑤道:“你可能感知到你的原身在何處?”
沐月的仙力凝在了這巫族祠堂,可幾人在宅子中找了幾圈,也沒發現半點桃木枝的痕迹。
故而她才如此發問。
沐月垂下眉眼,回憶思索。
他半透明的身影愰了愰,好似心識在感知原身的位置。
沐月道:“……我的原身……這好像是在一個很高的地方,周遭有風,都是白霧……”
他頗有些絕望地叫道:“我不認識這個地方啊!”
李臨書問:“你周邊可還有别的人,或是别的物件?”
沐月左右張望,随後搖了搖頭,“沒有。”
幾人這便有些頭痛了。
正在煩惱之際,李臨書忽地想起了雲瑤撿到的指節。她想了想,對雲瑤道:
“你把指骨再給我看看。”
雲瑤聽話遞給她。
李臨書凝神施法,心流湧向了指骨之中。如之前的感知不同,如今這指骨所能感知的畫面,隻好似走馬燈一般,在李臨書的腦海中一面面轉動着——
憑風而起的高台,不同人聲的呼喊,聽不清的咒語,随後是各色衰老的面孔。
李臨書猛地驚醒,額頭冒出大粒汗珠,口中止不住的喘氣。
“師姐,你沒事吧?”程仙見狀,忙地貼上來關切問道。
雲瑤亦是擔心地看着她。
那邊,沐月的聲音也關心她道:“大師姐,你還好嗎?聽着你的聲音像是不太輕松的模樣,心流是感知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