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兩個相似的人,痣會長在同一個地方嗎?
她發現淩然這裡有顆痣,是高中的時候,那時淩伯母沉迷跳舞,非拉着他們兩一起學。
白遙對此一竅不通,但熱衷于伺機報複淩然,跳的時候狂踩他的腳,不料被他拎着往懷裡一撞,頭頂撞上他的下巴,痛得眼淚汪汪。
那叫一個當場後悔。
淩然:“好玩嗎?”
白遙自知理虧,忍不住道:“你的下巴是鐵做的嗎,這麼硬?”
“你的頭是豆腐做的,撞一下疼成這樣?”
“我那是故意吓你的,你——咦,你這裡有顆痣诶。”她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伸手在他頸窩處輕輕摸了摸。
不料他反應極大,喉結飛速滾動兩下,退開兩步,眼底積郁,“别亂摸。”
“不摸就不摸。”她輕哼,“淩然,你連顆痣都長得這麼悶騷,這像話嗎?”
“比你好。”
“好哪了?”
“你的痣不是長在腳底闆上?難怪長不高。”
“開玩笑,‘腳底有痣,貴不可言’知道嗎?這說明我命好,沒見識,沒文化!”
“封建迷信。”
“酸裡酸氣。”
記憶從腦海飛速滾過,白遙二話不說,擡手就去揭他的面具,可沒想到對方反應更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偷襲考官,當心取消武試資格。”
“你算哪門子的考官?”
“考官都聽我的。”
她不服氣,直勾勾盯着他的面具看,有一副不揭下來看看誓不罷休的狠勁。
“衆目睽睽,你确定要跟我拉拉扯扯?”
河岸邊,不少人都伸長了脖子看,妖獸逃走了,少君和白二小姐還在河上幹什麼,難道是在交流心法?
衆人議論聲越來越大,還有人指指點點,白遙一時分神,沒注意他低聲說了什麼,隐約隻覺他吐出的音節奧妙,很是神秘。
霎時天旋地轉,場景一變。
她身處一間鬥室,室内狹小,陳設十分簡單,一塊坐墊,一方矮幾,幾上擺着筆墨紙硯,幾卷書冊。
“這是什麼地方?”
她回頭看跟進來的淩子硯,他身高腿長,往裡一站,越發顯得室内逼仄。一擡手,細長瓷瓶在空中劃過一道抛物線,白遙下意識接了,“這又是什麼?”
“傷藥。”
不提還好,一提她就覺手臂火辣辣的痛,剛才場面太刺激,腎上腺素分泌掩過了痛,神經一放松下來,不由龇牙咧嘴。
她也不跟淩子硯不客氣,拔出瓶塞,倒出一點藥,這傷藥也不知是什麼做的,一股淡淡香味,抹在傷口上,沁涼涼的,疼痛全消,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不一會兒,連疤痕也不見了。
“哇,神藥啊。”她啧啧稱奇,“還有嗎,送我兩瓶?”
淩子硯撇了她一眼,“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
“你冒犯考官,我不得不出手,略施小懲。”
“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将案上的幾本書抄完,就算你考核通過。”
“别以為我不……”她眼睛瞪得溜圓,仔細想了想又覺得吃虧,“不對,憑成績我也該考過了,為什麼還要多抄幾本書?”
“最後一場并未分出勝負。”
“可我們局面一片大好。”
“齊玄不會讓你們奪旗。”
“我們四個難道還打不過他一個?”
“我說的是阻止。”
“你簡直不講道理!”
他不說話了。
白遙随手翻了翻矮幾上的幾本書,都是一些講靈氣運行原理的書冊,屬于修仙入門級必學教材。
“為什麼要我抄這個?”
“你基礎不牢,所學如空中樓閣,日後難以精進。”
“這麼說你還是為我好?”
“想多了。”他冷漠道,“你冒犯本少君,小懲大誡。”
白遙跟他對視,怎麼想都覺得生氣,剛才明明抓住了他一絲漏洞,卻被他突然帶來這裡,強行轉移話題,懷疑他是故意的。
“抄就抄!”
先保證能進學宮再說,她就不信,這人能一直裝下去。
一屁股坐下,潦草翻開一本,奮筆疾書起來。
淩子硯也不說話,盯着她庫庫寫了一會兒,見她慢慢心靜下來了,才轉身看向室外,窗外兩朵白雲緩緩飄過。
安靜室内隻有毛筆摩挲紙頁的沙沙聲,白遙一開始在賭氣,抄書過程中,随着書裡的知識鑽入腦海,竟被動修煉起來。
她誤打誤撞成了禦靈師,結契也好、禦靈也好,都是靠天生的悟性,從未系統學習過修仙世界的知識。現在它們一股腦鑽入腦海,将她一盤散沙的基礎紮牢,她就像一塊投入水的海綿,飛速吸收中。
識海内,小水池水波動蕩,蓄滿的水往外溢,籠罩周圍的雲霧散開,水池又擴寬了一截。丹田處,濃郁的靈氣聚成團,靈光滿蘊。
築基二層,她升級了。
喜悅爬上眉梢,她果然是天才!
此次此刻,喜悅心情很想找人分享一下。
她看向窗邊,淩子硯背對她站着,幾縷墨發被柔風輕撩,廣袖上織錦銀紋熠熠生輝,窗框似畫框,而他長身玉立,如畫中景。
好看的人,連風都偏愛。
白遙不争氣的看呆了,忘了自己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