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感情上,他沒出軌,但他也沒真正的、完全的動心。
所以,在後面他彌補方點的時候,他才發現晚了,那個人早就已經被時代的洪流沖走,留下了另外一個人。時間一久,他對對方的愧疚,也逐漸消失殆盡。隻不過是這份回憶,此時正無聲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又重新喚醒了他的一些感情。
不過事已至此,甯以漫不會認為是他造成了這一切,或許方點就是這樣惡心的人,隻是回憶和愧疚給他增添了濾鏡。他們的戀愛存續期間,他和以前絕無兩樣,方點的出軌,也絕對不是受他的脅迫。
思考良久,他的手釋然般的将手中的積木往箱子裡一扔,積木四分五裂,手臂、頭發、臉、甚至定制的心髒。回憶地的高空滾過悶雷,有什麼東西被擊潰,化為了泡影。
“全部扔了吧。”甯以漫道。
整個房間的灰塵都輕輕震了一下,像有什麼鏽蝕的齒輪終于掙脫了卡榫。
郁言此時低着頭,陽光恰到好處地漫過他眼底,從他側身照了進來,倏然綻開的光如同初春河面裂開的冰縫。
看來方點是真沒戲了。
甯以漫被陽光照射下郁言倒影的歪頭拉回,“楊叔,你不會都帶回來了吧!其實書什麼的可以扔掉。”他将箱子推了回去,“主要就是衣服,還有我媽的包和首飾。”左瞧右瞧,也沒瞧着這些,思來想去也是管家心裡有數,他沒再多說,草草道,“具體有哪些我忘了,你們看着扔。”
“好。”管家重新抱着箱子,當門關上那一刻,似乎真的在和舊夢說“再也不見”。
也确實“再也不見”了。
郁言指尖忽輕忽重敲着桌面,像踩着某支不成調的曲子,他心情大好,面對着桌上未吃完的餐品,他道:“玩了這麼久,你是不是忘記甜品?”
“哎呀,我真忘記了。”甯以漫小步跑到郁言身邊坐下,這才注意到阿姨一直沒上來,恍然大悟,“阿姨真是的,兩種款式都隻買一份,我怎麼吃。”
郁言将盤子推到自己面前:“畢竟是我吃。”
甯以漫又将盤子滑了一圈放在自己面前,得逞似的笑了一聲,“诶嘿!我要賴皮了。”他拿起了勺子,對着甜品指指點點,“這樣吧,我們一人一半,好不好?”還沒等郁言說話,甯以漫就又開口道,“我聽到你說好喽。”
郁言知道會這樣,笑而不語,轉移話題道:“你說的這家店是哪家店?”
似乎是一直期待着,甯以漫當即就十分激動地介紹着,“NaiveFool寵溺,不過這家是私人店而且不開設外賣,菜單都随心情上,喜歡随機的可以去試試。”他眉飛色舞,想來是十分喜歡這家店的手藝,滔滔不絕,“哪天想去的話可以搜導航去門店吃喲,也可以想着順便給我帶一份,我可是萬萬不介意的。”
“好,”郁言想到了剛才的對局,随口問道,“要不要看剛才的回放?”
甯以漫心頭一震。
郁言護腕彈了一米還敢看回放?瘋了?
沒等他這個想法冒完,自己腦内又彈出了另一個想法和他互搏——郁言不會是故意失誤給他看的吧?
這樣賽後就有另一個人被集中火力罵?
玩第五人格還這麼紳士?!
不不不,還是說他本來就是失誤了?
嘶,都有可能啊!
甯以漫哪種都不多想,因為,郁言雖然有兩個可能性,但是他完全沒有可能性,他就是失誤了!
看回放中途他能說自己其實是手機卡了嗎?
甯以漫說不出口,他會笑出來。
“甜品放久了也是會不好吃的!”甯以漫幹脆不去想第五人格,強硬插回話題,“不如我們小吃一吃。”
郁言眉梢微挑,将勺沒入了甜品之中。
甜品表層如覆一層薄霧般的糖霜,金箔碎片零星灑落在盤周,似銀河碎星墜入盤中,可可粉與香草奶油交替暈染,添上了别樣的美感。
霜殼“咔嚓”一聲,脆如薄冰,齒尖輕觸即迸裂,内餡卻綿軟如絮,乳酪在體溫下漸融,裹着酒漬櫻桃的微醺汁水漫溢齒縫。
口感遞進,哪怕是重疊也别有滋味。
看來,甯以漫對于甜品的質感十分有要求。
甯以漫胡亂拿來了手機,打開相機,道,“完了我才想起來要拍一張,”見郁言姿勢不錯,連忙叫他停住别動,郁言也乖乖聽話不動,還收獲了一聲稱贊,“對!就這樣舉着,我來拍一張。”
甯以漫收回了手機,獨自欣賞了起來:“很好看,你這手,網感十足,我要發朋友圈!”
郁言耳尖漫開的绯色快要燒到鏡框邊緣,指節無意識地蜷縮起來,他偏過去去,又意識到耳朵完全暴露在了對方面前,默默轉回了頭,欲蓋彌彰木讷地點了點頭,将甜品送進口中。
郁言點開了朋友圈,搶到了第一個點贊的人後才去看了眼文字。
甯以漫:甜品曆險記!with言!
with言。
能留在他的朋友圈裡,似乎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