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的瞳孔裡倒映着玄度鎖骨上的并蒂花,那花紋正與自己掌心的印記同頻震顫。母樹頂端的老僧擡起手,永夜城所有金色絲線驟然收緊,萬千百姓的哀嚎化作血色靈力湧向優昙花苞。
"别動靈識!"謝無涯突然咬破沈硯的耳垂,将染血的冰蠶絲釘入他太陽穴。劇痛讓視線突然分裂——左眼看見玄度慈悲的法相,右眼卻窺見老僧背後蠕動的優昙根須,每根觸須都纏着個啼哭的嬰兒虛影。
蜚獸的咆哮在謝無涯胸腔共鳴,他獸化的右手抓住母樹枝條塞進沈硯傷口:"吞下去!"優昙汁液混着沈硯的血湧入喉頭,竟在靈台燒出段陌生記憶:十二歲的玄度跪在伽藍寺古井下,正将優昙花刺入同門師兄的心髒。
"原來你也是容器..."沈硯咳着血沫大笑,突然反手掏出自己跳動的靈核。燃犀符在心髒表面遊走,映出八百個被玄度吞噬的優昙之子殘魂。謝無涯的銀發瞬間纏住他手腕,卻沒能阻止他捏碎靈核。
永夜城的月光突然熄滅。沈硯破碎的靈核裡迸出青光,竟是當年玄衣老者烙在他魂魄裡的《燃犀禁卷》。懸浮的梵文穿透玄度法相,照出他真身所在——母樹最底層的根須裡,藏着半截腐爛的青銅佛面。
"好!好!好!"玄度連贊三聲,慈悲相如陶器般剝落。樹冠上的優昙花苞層層綻放,露出裡面千具青銅棺椁。每具棺材都刻着優昙之子生辰,沈硯看見自己的棺椁旁,赫然停着謝無涯那具未封蓋的。
謝無涯的獸化蔓延到脖頸,他扯斷纏在沈硯身上的傀儡絲,蘸着金血在虛空畫出伽藍寺往生陣:"三十年前你把我煉成蜚獸容器,今日不妨嘗嘗反噬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