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這樣來找我?”
盛明之攤攤手,她的嘴很硬,任何人都撬不出什麼東西。
鐘譽坐到椅子正對面的沙發上,他的眼神很溫和,沒有訓誡,沒有審視,真要說有什麼情感和态度,隻有事不關己。
盛明之盯着那雙眼看了一會兒,依然不講話。
“明之,我有必要坦誠你我的關系。”
盛明之站起來,語氣輕蔑:“沒有必要。不就是名義上的兄妹嗎?噢,還有一點另外的關系。”
“但不是現在這樣的關系。”
鐘譽知道盛明之這句話在強調什麼,她根本不在乎所謂兄妹,她隻是個道貌岸然的家夥,她說的就是另外的關系。
但他不覺得這另外的關系裡需要添加劑,否則隻會更加難以脫身。
他也不覺得,盛明之來找他是因為任何感情因素,她的基因裡好像就不存在這種東西。
哪怕真的有,也沒有給他。
盛明之為難地說:“我隻是想讓彼此都輕松一點。”
“是彼此,還是你自己?”
她露出了被戳穿後愛莫能助的表情:“好吧。”
她最近剛剛性啟蒙呢。
“秘密?”
盛明之眨眨眼睛:“我說了,等我十八歲了告訴你。”
事情沒辦成,盛明之不願意在這裡耗着。隻是人還沒走出書房,聽見樓下傳來保安巡邏的聲音。這個家裡不存在她這個時間還沒有休息的自由,盛明之有一陣突如其來的無措。
但鐘譽在這個時候失去了一個盟友的自覺,他依舊坐在皮質單人沙發上,指尖轉着那隻小盒子。
他好像故意想看她焦急的樣子。
盛明之想了半天,下達命令:“給我一套你的衣服。”
他這才朝衣帽間扭了扭頭,盛明之立刻進去找衣服。長袖長褲在這時候穿談不上多怪異,但也不算太正常,盛明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來,隻能出此下策。
隻要打扮的像鐘譽就好了,這樣就沒人管了。
盛明之在他的卧室裡褪下那條裙子。
卧室一牆之隔,有布料摩擦的聲音。
天氣很熱,熱得人口幹舌燥。
盛明之換上一身灰色衛衣衛褲,頭發是用他書桌上的夾書用的長夾夾起來的,帶上帽子,熟悉的人其實一眼就能看出來,更何況身形相差太大,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
好在夜深。
她匆匆下樓,從暗處朝主樓走。
有一隻花盆落到地上碎了的聲音,保安跑到鐘譽的陽台下面,說今夜這陣風可真大。
盛明之回到自己的卧室,先回了沈泓儀的消息。
【幫我跟你二哥說生日快樂了嗎?】
【沒有哦。】
沈泓儀發來一個遺憾的表情:【哎呀。】
幾分鐘後,盛明之給鐘譽發消息,說自己已經回卧室了。
鐘譽拉開書桌的抽屜,把那隻小盒子扔進裡面。進卧室,盛明之的睡裙就攤在他的床上,柔軟得好像會傾瀉一地的水,即将滑下來,被他伸手撈住,蜷進掌心,也不過是小小的一團。
他去沖了個澡。
鐘譽從來不以道德高尚自我标榜,隻是在一些行動之前,他需要确認一些事。
那些隐藏在暗處悄悄滋生的菌種,總會在不為人知的時刻繁殖、蔓延,光明對于這些喜歡陰暗潮濕生長環境的菌種來說,太讨厭了。
第二個秘密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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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思勉又去多倫多出差了,和甯城隔了有十三個小時的時差,盛明之因此清淨了幾天。至于那一天為什麼像瘋子一樣給她打電話,他沒說,她也懶得管,一如既往把他歸為神經質。
她不是沒見過柏思勉神經質的樣子,這讓她偶爾會覺得,他們還真是一路人。
華安集團在潭城的工業基地啟動,鐘譽作為項目主理人參加啟動儀式剪彩,這是他和盛明之婚後第一次公開亮相。
盡管圈子裡人人都覺得他們之間的結合和感情毫無關系,但面向公衆,自然拿出演練過無數次的熟練演技。
“鐘先生,盛小姐,看鏡頭。”
刀刃交接,紅綢落地,靠海的工業基地背後放出彩色的煙霧禮炮。
鐘譽攬着盛明之的腰,兩人的笑容定格在禮炮盛放的那一刻。
攝影師拍過很多商業作品,其中不乏新婚夫婦的婚紗照,白紗配白色西裝,背景也是這樣燦爛盛大的彩色禮炮。
攝影師自然而然地贊歎一句郎才女貌,這對夫婦坦然接受地笑了一瞬。
閃光燈停下,鐘譽松開攬在盛明之腰際的手。
基地負責人一襲灰色西裝,朝他們走來,對鐘譽伸出一隻手:“鐘總,合作愉快。”
鐘譽看向柏清麥,說合作愉快。
柏清麥随即又朝盛明之伸出手:“盛總,好久不見。”
盛明之笑盈盈握上那隻手:“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