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結束之後盛明之就離開公司了。柏清麥下班了從潭城過來,約她打麻将,她欣然前往。
有些關系的建立不需要太頻繁交往,牌桌上三言兩語,就看得出來彼此是不是合得來。
盛明之還挺喜歡跟柏清麥打交道的。
跟馬老師打麻将不一樣,柏清麥的朋友也都是盛明之的同輩,互相打聲招呼,至于身份介不介紹也都無所謂。盛明之是真的想找些人一起打麻将。
她知道柏清麥意圖沒那麼純粹。在這層窗戶紙被明火點破之前,她裝傻作愚昧。
是柏清麥牌桌上的朋友先問的:“盛小姐是在柏氏工作吧?”
盛明之專心打牌,頭也沒擡一下,隻揚眉應了一聲:“嗯,怎麼啦?”
“沒什麼,就是聽說盛總在企發部門工作。這個崗位法律風險可有點高,我有個表姐做這一行的法律顧問,最近跟我講了幾個案子,挺吓人的呢。”
“噢。”盛明之彎了彎唇,順着這話繼續說,“我确實聽說最近有不少違規操作被送進去的,要不我們留個聯系方式,以後我有需要找洪小姐的姐姐幫個忙?”
柏清麥排着自己的牌,聽了這話也笑:“盛總這話說得太危險了,你要是把自己搭進去,柏氏還有好日子嗎?”
“天有不測風雲,人還是得為自己留個後路。”
“盛總真想得開。”
盛明之對這個稱呼皺了皺眉:“私下就不要盛總來盛小姐去的,這麼客套,叫我明之就好了。”
那洪小姐過來八卦一嘴:“明之,你老公是華安的吧,你這工作壓力好大呀,又要兼顧這頭感情,還得公私分明的。”
盛明之摸了一塊牌,她胡了,霎時神清氣爽:“這樣子講話就太幽默了,誰會自己給自己喂牢飯吃啊。”
柏清麥附和着笑:“是啊,拿錢辦事而已,哪有平衡不平衡。”
盛明之朝她擠了擠眼睛:“麥麥和我一樣的,最能感同身受。”
柏清麥望她一瞬,随後藏起視線,盛明之的神情裡仍舊是那樣事不關己的笑。
“麥麥在華北的工程項目還順利嗎?”
“不太好,董事會那裡卡着。”
盛明之了然,又是那樣感同身受的表情:“董事會的老人們确實年紀大了。”
這話裡幾分真幾分假,她确實覺得董事會裡已經是一群老東西了。
柏清麥在工程部受人掣肘許久,盛明之知道她一直在尋求一種擺脫束縛的方式。
“你也覺得?”
盛明之笑說:“打過幾次交道。他們畢竟和年輕人有代溝,不論怎麼說,公司上下,靠的還是年輕人的腦子,所以有些東西,可以考慮換一換了。”
柏清麥回應得保守:“這些事不在我的考量範圍之内。”
盛明之算了算,主動喂了她一張牌:“可以在呀。”
柏清麥擡眸,剛好就能看見盛明之那雙不掩精明的雙瞳。
柏清麥突然就想到她們見的第一面,盛明之好像也是這樣的神情,她站在舞會中央,興緻缺缺地打量每一個人,不把任何一個人放在眼裡。
後來柏清麥找人打聽她,知道的不多,不過聽說了她打商賽的成績。
柏清麥一言不發地接過她喂來的牌,猶豫了一會兒,插進自己的牌間。
碰。
盛明之打到夜裡十二點多,她今天手氣不太好,玩得又大,眼見柏清麥的手邊籌碼堆了一疊。
她正灰溜溜地要付錢,門口有人高喊一聲:“麥麥,你哥來接你回家了!”
“我哥?”
柏清麥疑惑地望了一眼門口,看見來人是柏思勉,很快就知道跟她沒什麼關系。兄妹感情如此單薄,柏思勉要是突然來接她回家,簡直比淩晨兩點半的鬼故事還吓人。
柏思勉沖柏清麥的一群朋友垂了垂首,目光頓在盛明之身上。
柏清麥一臉看熱鬧的表情,對着柏思勉說:“欸,哥,剛好你來,明之今天輸了好多錢,你幫她平個賬。”
柏思勉又看一眼盛明之,果然人輸多了精神都不好了。
他詫異:“你們出老千了吧?她也能輸你們錢?”
盛明之懶得聽他廢話,他過來正好,支付頁面取消:“少廢話,平賬!”
說完,盛小姐拎着包,在一衆人驚訝和疑惑的目光裡出門。
洪小姐恍然大悟:“她是不是圈子裡一年前爆出來的,柏思勉同父異母的妹妹?”
洪小姐的二姨是柏思勉的親生母親,說起來他們之間也算沾親帶故的,但自從柏思勉的母父離婚之後,柏思勉的母親出國,他也很少同母親這邊的親戚來往。
柏思勉這名字多浪漫呢,他爸姓柏,他媽叫洪勉。每每提起此處,他爸扼腕痛惜,柏思勉捂住耳朵。
柏小姐眯着眼睛,似笑非笑:“他們應該,算舊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