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家門口的郵箱,第二天早晨出現了一本書。
——《新編日語入門》
羅絲拎着面包袋進門的時候,隻看見自己的妹妹百年難遇的在看書。狹窄的餐桌邊上,窗戶大開,淡綠色的窗簾飄蕩着,窗台擺着一盆粉紅的天竺葵。
街上的汽笛聲傳來,和蝌蚪一樣的字符交纏,茉莉翻頁翻得越來越快,最後大歎一口氣,一拳錘在書殼上。
“姐姐~”,她甜膩膩地索吻,羅絲吧唧一下親在她粉紅的臉頰。
黑發黑眼的茉莉,喜歡穿裙子的茉莉,有着一把動人嗓音和腰身的茉莉,我們聰明又機智的、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訓鳥女王——這輩子暫且隻為了喜歡的男人們學習。
金發的外科醫生——她苦讀《保健知識三百條》;滑滑闆的反戴帽仔——她在入門闆上摔了三次跤;穿紅色漆皮馬甲的調酒師——她因造出生化武器而被酒館老闆禁止踏足吧台。至于不跳舞的壞烏鴉——嗯嗯,茉莉大人正在苦學日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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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昨天怎麼樣?”羅絲拿出吐司,長長的刀一下一下切割面包片,自己一片,茉莉兩片,鋪着白蕾絲餐布的盤子從茉莉那邊遞來,她收起刀,打開冰箱,從邊櫃裡拿出黃油和蔓越莓果醬。
茉莉盯着姐姐撬開果醬蓋的動作,聞言大不滿意的埋怨起來,“大失敗!”
“那個小胡子的日語根本都是錯的!他哪裡是去東京留學,他在阿拉伯迷路了三個月開始幹起酒販子生意了!”
“哇——”羅絲感歎,毫無良心的笑起來,“所以你昨天真的唱了那首歌?”
“Yes——阿拉伯版。”
羅絲的金發笑得幾乎要飛起來,她舉着果醬蓋cos自由女神像,笑聲大得能蓋住街上的汽笛聲。茉莉大咬一口吐司片,用力嚼着蔓越莓,嘴巴撅得能挂一壺油。
她又想起什麼似的,臉頰粉得更厲害。從她視線望過去的、擺在唱片機旁的藍色琺琅彩花瓶裡,雪白的茉莉花新鮮得能滴水。
她哼哼唧唧地說起昨天的事,退台之後的事,那烏鴉壞心眼的故事。
真是一個純種混蛋。
羅絲聽着自己的妹妹,像唱歌一樣說起又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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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裙子、紅裙子還是他眼睛似的綠裙子?
披發、紮發還是編辮子?
高跟還是半根?
哪條項鍊,哪條手鍊,哪對耳環?
茉莉旋轉着跳起舞,她快樂地唱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