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墨西哥無毛狗正被抱在圖瓦爾的腿上。
這個高大、毛發旺盛的男人像一隻獅子似地坐在椅子上,他不喝酒,面前隻擺着一隻抽了一半的雪茄,和一把帶血的長刀。
“——J?”
他對着面具人出聲。他的聲音那樣嘶啞、像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了。
那張繪制着曼荼羅的面具沉默着,站在他的面前,他能發現J的身上什麼武器也沒有帶。他擡起頭,“我要與你決鬥。”
面具人終于開口,“決鬥意味着複仇,你要向我複什麼仇?”
圖瓦爾咧開嘴,“……我妻子的命。”
“我是炸掉了你的地盤,但我從來沒有殺過女人。”J的聲音繼續響起。
他聽見了這句話,很艱難地露出一個笑,一個有些愧意的笑,這愧意出現在他的臉上顯得甚至有些恐怖。
他說,“我很抱歉……但他們要你死,隻有這樣,才能……”一些秘密被吞沒在牙齒裡。
他的牙齒張開了,像個動物,從裡面發出一聲怒吼——
他拔起了長刀。
他們迅速地戰在了一起。像兩顆被高速射出的子彈。
J——茉莉格擋着不斷劈下來的長刀,從各個方向,從動作間突刺出的刀尖。她跳了起來,整個人幾乎懸停在牆壁上,然後狠狠往下撞去。空翻。擊落圖瓦爾的身體。
刀尖從她臉旁刺出,一節長發被削掉了,随之而來的是爆開的血珠。
圖瓦爾低吼着又沖了上來。
兩顆已在射程的子彈,近乎撕裂般碰撞起來。
那隻狗,那隻被抱在懷裡的無毛犬,正匍匐在桌下,黑色的肢體怪異的抽動着,眼珠裡閃着微小的紅光——印着面前兩個飛速戰鬥的身影。
茉莉的身上已出現接連不斷的鮮血,而圖瓦爾的刀卻仍在不停落下。
她不是個擅長近戰的人,尤其是在沒有武器的前提下。
她的長發從空中劃過,身影跳起又落下。在刀尖再次襲來的時候,她猛地握住刀身,鮮血像炸彈一樣在手中炸開——
黑麥架起了狙擊槍。
他的瞄準鏡裡,一個魁梧的男人正和一個戴面具的身影對立。一柄刀橫貫在他們中間,有血正從握住刀的那雙手裡不停滴落。
“……一切正常,他們正在對峙。”他對麥克風說,眼珠像鷹一樣瞄準着那張黑面具。
二人繼續搏鬥,激烈的,快速的,鮮血淋漓的。
但,他卻突然感覺不對。
某種恐怖的直覺擊中了他!
他的準心十字不停移動。怎麼J沒有還手?他沒有帶武器?為什麼?
他不斷移動準心,追蹤那道身影。他們在說什麼?為什麼圖瓦爾停了下來?為什麼……桌子底下有一隻狗?
砰——!!!!
他的耳邊傳來一陣巨響。
他所在的頂樓被炸開了。
“反追蹤确定!——東南方向五百五十米,垂直高度三十六米,目标已擊落!”
墨西哥無毛犬的嘴裡,一陣電子人聲突然響起。
兩道搏殺的身影猛地停了下來。氣氛突然扭轉了,長刀重重落地。
“……嘿,等等,讓我來按。”圖瓦爾一下子挺直了背,他那兩顆釘子似的眼珠亮了起來,像終于燃燒的火焰。